她走到床边,查看了一下她哥的情况后,看向了坐在床沿的人,轻轻叹了口气,道:“晚上长乐还要闹你,回去早些歇着吧。”
这几天,小旦是梁云给带着,霜若整夜守着她哥,莲旦不放心晚上把长乐给请来的婆子带,晚上便自己看着,白天才和婆子换着休息。
莲旦听劝,他知道自己身体垮了的话,不仅没法带孩子,还会给霜若他们增加负担。
霜若扶着他起身,莲旦说:“霜若,辛苦你了。”
霜若摇了摇头,说:“我不辛苦,我们没来时,你大着肚子,一直照应着我哥,你才辛苦。”
莲旦摇了摇头,霜若认真地看着他,说:“莲旦,一定要养好身体,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莲旦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她,霜若眼睛里有亮光闪动,她说:“我刚从师父那里出来,解药……这两三天便会做好了。”
三天时间说来不长,可实际每天都是惊险。
这三天以来,陈霜宁又像上次那样,吐了两次血,那样子极为骇人,让人看了,都觉得他要把身体里的血液都呕个干净了。
有一次,他甚至没了呼吸,霜若红着眼睛,咬着牙,硬生生地把他从鬼门关拽了回来,在陈霜宁胸口再一次出现起伏时,霜若一屁股坐到地上,几乎累到厥了过去。
莲旦惨白着脸,惊魂未定地把她抱在怀里,反复摩挲她的胳膊和肩背,才让她慢慢缓了过来。
等霜若喘过气来,两人抱在一起,后怕地痛哭出声。
第三天的晚上,陈霜宁高烧不退,嘴里一直说着胡话,开始时,不停叫着莲旦和两个孩子,还有霜若的名字。后来,他开始叫爹和娘,还有祖父、祖母。
莲旦半趴在床上,流着眼泪不停地叫他的名字,“霜宁,霜宁,再坚持坚持,就快了,就快了!”
小旦在床边,不时抬着袖子抹眼泪,叫着“父亲”。
刚出生没几日的长乐,躺在陈霜宁身侧,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张嘴大哭着。
陈霜宁眉头紧皱,紧闭着眼,侧着头,在听周围的动静似的。
但很快,他又陷入了某种幻觉,喃喃着:“爹,娘……。”
莲旦哭着亲吻他瘦得都凹进去了的脸颊,和干燥脱皮的嘴唇,说:“求你,别走,霜宁,求求你……。”
陈霜宁眉头越皱越紧,他侧头听着莲旦的声音,脸上现出挣扎的神情。
莲旦抱着他,脸颊贴到他脸上,泪如雨下,“霜宁,我做不到,我要辜负你了,我真的做不到……你要是走了,长生和长乐我带不大了,只能交给霜若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回应我,你怕你死了,我用情太深,走不出来。”莲旦在他耳边说,“可你错了,见到你第一面起,我就已经不可能走出去了。”
“你要走,我便和你一起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