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杳愣了一瞬,用略微干哑的嗓子问:云潺?
醒了?云潺转过头来,手里正拿了一本书。
床边,早已撑起了屏风,隔了视线。
元杳连忙往棺椁那边看。
云潺放下书卷,伸手来扶她:别担心,无事发生。
元杳掀开被子,穿好鞋子下床来。
九千岁,正躺在棺椁里。
两个暗卫易容成的小太监,正跪在那儿烧纸烧香
元杳松了一口气。
这时,静儿带着两个脸色苍白的小宫女,端了清水、早膳进门来。
放下东西,小宫女朝九千岁拜了拜,惨白着脸,匆匆离开。
元杳边洗脸,边问:那些尸体,还在殿外吗?
云潺颔首:都在。
元杳刷了牙,又用清茶漱了口,才道:今日,皇亲国戚、皇子王孙都会来爹爹灵前跪拜。
礼尚往来,他们走的时候,就一人送他们具尸体,聊表我对他们的谢意吧。
云潺眸色微深:好。
元杳又道:我回来一整日了,都忙着爹爹的事,还未来得及去皇上灵前祭拜
云潺,你先陪我去给皇上磕个头吧。
云潺凝眸看她:好。
九千岁有影看着,谢宁和鹤音也在,而她身边,有云潺陪着。
元杳安下心来,用了早膳,披麻戴孝,徒步去了停着皇帝灵柩的永安宫。
永安宫,早搭设好灵堂。
广场上,早跪满了皇子王孙、妃子、文武百官。
放眼看去,密密麻麻全是人头。
空气中,全是纸钱味
和九千岁的假死不一样。
皇帝,是真的驾崩了。
以后,世上再也没有这么一个人了
元杳眼眶泛酸。
她深吸了一口气,带了戴了面具,腰间系着白绫的云潺,还有穿着丧服的静儿,缓步穿越广场。
她在一众小皇子中间,看到了跪姿笔挺的谢执。
谢执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抬眸,远远朝她看来。
一日不见,谢执仿佛憔悴了许多。
他的下巴,有着浅青色的胡茬。
他顺着她的脸,往她身旁看了一眼。
那一眼,凉得令人心惊。
面具下,云潺眸色璀璨,冰凉地回望着谢执。
两人,无声对峙。
元杳收回目光,对云潺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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