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叔叔伯伯,咱们配军营要突围了,要留下一部分人断后。”说完,邵一峰止不住泪水往下流。
带头一白发苍苍的老者摸着邵一峰的脑袋说道:“邵小子,我们当初入了豹韬军,心里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你快走吧。”
“是吧,邵小子,你快走吧。”一旁的其他人说道。
“可是。”邵一峰心头难受的很,跟刀子绞一样。
被留下断后的火铳手笑道:“哭哭啼啼的做什么?咱们今日死在这里,今后府志里肯定会留下重重的一笔,记下咱们爷们的故事,比我们白活这一辈子有意义的多了。”
“是啊,配军营的那些家伙不是总是看不起我们吗?今日我们便要让他们看看,我们这些辅兵也是铁骨铮铮的男儿,走吧。”
众人催促着邵一峰离开。
邵一峰眼中含泪,跟其士卒顺着绳子悄然下了黄龙岗,这是一面陡峭的山壁,在山壁下是蜿蜒而过的河流。
在山壁上有一个被草木掩盖的山东,早早藏在里面的士兵将船只推出来,沿着绳索而下的士兵全都上了船。
原来徐梁早就为黄龙岗失守的问题做了准备,这些配军营的将士都是他的命根子,如果都葬送在黄龙岗他就亏大了。
所以早早的布置了一番,只是这布置就连黄韬都不知道罢了。
战斗一直到了天明,顺军才攻占了黄龙岗了,几百个火铳手全都战死,没有战死的也跳下了黄龙岗自尽,没有一个活口。
姜尚耒费劲了心思才将大旗再次插在黄龙岗上。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老天爷似乎都不作美,这旗一直不能招展,无精打采的,像是老年人满是皱纹的脸。
五千士兵,损失两千多,才攻占了黄龙岗,而配军营的将士,却一个都没有剩下,这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姜尚耒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黄龙岗到手了,军营中的李过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
当陈半书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和方书琦被捕抓,成为俘虏。
“怎么?很不服气?”李过看着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吞了自己的方书琦。
“你很厉害!不过将军会为我报仇的!”方书琦冷冷的说道。
“我不会杀你!你是读书人,恰巧我不杀读书人。你叫方书琦,是方以智的族人,我要留着你,要挟方以智!”李过坐在一张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鸡蛋。
“你无耻!”方书琦怒道。
“无耻如果能换回胜利,我不介意更过分一些。年轻人,收你你的愤怒,留点儿精神,一会儿哭吧。”
李过吃饱后,摆摆手,大军开始攻城。
顺军的马蹄声,步伐声,车轮声,如同滚滚的浪潮,一波又一波的涌向了真定府。
真定府如同一个展露出青涩气息的小娘子,孤独的暴露在一群心怀歹意的大汉面前。
黄龙岗上已经换了大旗,城下的顺军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看着数不清的顺军,士兵一个个屏住呼吸,惊惧不已。
方以智突然明白,为什么徐梁让黄韬驻守在黄龙岗之上,却一直不让他发兵了。
因为一千配军营杀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而他最大的用处,便是给真定府的将士以信心,让他们心里明白,他们并不是孤军,他们还有希望。
而当配军营失守了黄龙岗之时,所有人的士兵都会感觉到恐惧。
一时间,方以智心里万分的懊悔,为什么自己不将配军营曾经下山作战的消息告诉徐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