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徐梁提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话题,那就是收取商税,鼓励老百姓经商,开海禁,准备建立国有作坊,生产钢铁,盐业国营,每一个话题都像是锤子一样敲打着老大人的心口。
“程大人,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对外面的所有人都没有如此的坦诚过,我把我心里所想,我想做的一切的事情都告诉了你,一个帝王将自己心里的话告诉你,只能说明,他对你无比的信任。”
徐梁认真的看着程贤:“程大人,你随我在山东打过天下,你知道我怎么想的。”
程贤坐在一张普通的椅子上,被徐梁安排在了御座的对面坐着,也在台阶之上。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陛下莫非不知道李自成如何丢的北京吗?你这样会被天下读书人,天下的富绅唾弃的,你这样搞不好也要丢掉的金陵的。”
程贤只是这样说。
徐梁连连摇头。
“程大人,这些日子,我召见了不少读书人,他们劝我多读真德秀的《大学衍义》,让我去效仿先贤,做尧舜禹那样的贤君?
先不说,尧舜禹是否真的有他们读书人说的那么好,是不是他们忽悠君主去效仿的谎言。
就有一点儿,他们就没有看到。
那就是现在的环境。现在我们是什么环境中呢?
西北有强敌李自成,东北有满清,西南还有张献忠,还不要说大海的那一边,西方的蛮夷正在崛起,人家现在满世界的开着战舰,跑马圈地,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被运送到他们的国家,去建设他们的国家。
全世界现在已经是一座丛林,到处都是猛兽横行。
我们在搞所谓的仁义那一套,我们别说是统一天下,便是想偏居一隅都难?
我告诉你,程大人,你们想要的那个性格温和,沉稳大度,仁慈的君主我是做不到的。
我现在要做的是一头狮子,要做这个丛林的王,所以这个世界里,除了狮子群里的战士,所有人都是我的臣子,都是我臣服的对象,他们别想让我有任何仁慈,他们必须替我去战斗,替我去绞杀野兽。
只有度过这个困难的阶段,我才会想是不是去做他们所要的君主。
去他娘的《大学衍义》,真的当老子是傻子?”
说道最后,徐梁竟然忍不住爆了粗口。
程贤摇头道:“陛下,我华夏几千年的文明,那些仁君都是这样过来的,您为何非要反其道而行之呢?”
“程大人,你所说的仁君,若换做我是臣子,我也希望是那样的,因为我可以过上最舒坦的日子,但是自古以来,英明的君主,哪一个是这样的?秦始皇是这样的吗?汉武帝是这样的吗?成祖是这样的吗?这些读书人最终不喜欢的帝王,才是真的奠定王朝基业的人,朕不会在乎读书人是不是骂朕,朕只在乎朕的帝国是不是强盛。”
程贤知道,读书人那一套对于徐梁这种开国帝王没有任何用处。
徐梁接着说道:“程大人,我明白,我这样做,会得罪很多人,包括你在内,会背上骂名。但是人生在世,谁管别人骂不骂自己呢?秦始皇统一六国,骂他的人有多多?可是他们不照样被灭了吗?匈奴哪天不骂汉武帝,他们的种族差点儿被汉武帝灭了不是吗?蒙古人天天骂成祖,可是他们那一次在草原不是被打的落花流水?
我承认,我跟很多人心中所想的皇帝不一样,很多人很后悔,簇拥我走上今天的位置。
只是我的想法触犯了他们的利益而已。
但是程大人,说句心里话,咱们山东凭什么挡住满清让他们无法南下?是凭什么保证我们兵精粮足?
在我的治下,山东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的元气?
山东之地并不算宽广,但是以一省之地,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在我不在山东的情况下,依然让满清举国之力都不是对手,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程大人,你说到底谁对谁错?”
程贤叹息一声,“陛下,还有什么想说的,一并说了吧。”
徐梁开口道:“自古以来,每逢乱世,都是一次新的变局,人口大量的死亡,百姓重新拥有土地,可以活下去,看到了希望之后,他们会无比拥护新的帝王。
如今北方已经打烂了,他们可以毫无难度的重新开始。
但是我们南方不可以,因为南方并没有经历过多少战乱,表面上来说,元气还在,但是实际上并不是如此,他已经从根子上彻底烂了。朕准备着急东南各省,凡是占地面积多的地主,必须强制分割土地,交给老百姓,由朝廷强制洗牌,让老百姓拥有土地。”
“陛下三思!如果这样做的话,那些地主会起兵反抗陛下的。到时候陛下拿什么去对抗李自成,拿什么去对抗满清?陛下若是想要改革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们祖先有句话,叫兄弟阋于墙,而外御欺辱。陛下应该等到国家太平了再去做这些事情啊。”
徐梁哈哈大笑道:“程大人,你错了,若是别的君主听了你的话,肯定会相信,但是我比谁都清楚,如果攘外不安内的话,这个王朝早晚得完,所以朕心意已决,当下时局,必须彻底改革,从头开始改革,商税,海禁,国营,农民土地改革必须一步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