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习惯了明式殿堂楼阁,倒也觉得别有滋味。而且的确对身体有极大好处。
现在徐梁缺少的不是运动量,反倒是合理的作息时间。
皇后还特意从太医院派了两个太医为徐梁提供养生指导,没两天就被打发去了下面给手下帮忙,听说苦不堪言。现在陛下身边真正的保健医生,说出来却有些奢侈……乃是大名鼎鼎的吴又可。
要知道吴又可其名,不是谁相见就能见的。
达官贵人,没日没夜的排队,就希望见到老先生一面,让老人家给摸摸脉,看看身体的状况。
可徐梁这边儿厌烦的不行,却几乎每月都能简答老先生。
吴又可的医术是得到几乎整个大明朝认可的。
他对陛下的身体也十分关心。只要逮到机会便会传授养生之道,纠正了徐梁不少有害身体的不良习惯。倒也印证了徐梁“人尽其用”的原则。
“陛下。”柳如是见徐梁从内阁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大都督府公文。”
徐梁接过标志着“机密”的信封,在书案后坐定,方才取了出来。原来是陈文庆炼呈报,秦良玉带来的川军已经完成了两个月的新兵训练,可以下放战斗部队了。
这支川军本就是四川精锐,秦良玉手中的最后一张王牌,所谓的训练也更侧重于军纪和思想,对于他们的战斗力完全毋庸置疑。
“等的就是这支人马。”徐梁长舒一口气:“邵一峰!”
“卑职在!”邵一峰应道。
“传令:新训川兵与独立游击团合编为山地第一师,师长李化鲸,”徐梁几乎不加思考的说道“让大都督府即刻着手扩编工作,命该师布防豫、湘西部山区。编制参照近卫第一师,额外配一个教导局,让他们自己进行山地作战的针对性训练。”
山地和平原属于两个世界。鲁东的兵拉到豫西,或是北直兵派到浙江,并不会出现太大的水土不服反应。而一旦进山,所面临的植物、昆虫、走兽、传染病……就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平原士兵根本不知道山中的常识,他们所经受的战阵训练在崎岖陡峭的山地也完全无法展开。
现在有这四千生活在山中的土司川兵打底,加上游击营本来就多是四川人,山地师的建成基础可谓得天独厚。只要控制住了莽莽群山,平原作战不过是手到擒拿之事。
见到徐梁高兴,柳如是和邵一峰这些身边近臣当然更是高兴。
徐梁又道:“从陈文庆炼入营以来,全军作训全靠他一手提点,功劳甚著。传令:授陈文庆炼中将军衔,加武略将军,封大都督府右都督,提督作训操练兵务;再令:在豫西、徐州、山东,各扩编一个教导师,加大作训规模。”
教导师是训导师级规模的部队,一旦这三个教导师的框架搭起来,在兵员充足的情况下,每三个月就能编成三个师投入作战。
“陛下麾下虎将皆是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臣实在要恭喜陛下。”柳如是笑道,重音却是在“独当一面”上。
徐梁道:“如今坐了金銮殿,肯定不能持三尺青锋,鏖战沙场了,不过我只要在前线,前线士气必能大振。”
随着将军们的逐渐成长,积累了越来越多的战斗经验,徐梁的作用也就沦落到了提升士气上面。不过他亲临前线可不仅仅是为了提升士气,更是为了巩固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尤其是天下尚未平定的时候,这种影响力必须坚持而深入地贯彻下去。
“而且这回情况比较特殊,不得不亲自坐镇。”徐梁彻底堵住了柳如是的进谏计划,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天下最好做的就是官。天下最难做的也是官。你若是想为民办实事,不怕得罪人,一板一眼做官,那就是最好做的官。你若是要盘根错节去攀关系,只想着有朝一日高升阁辅,那这官恐怕就难做了。”徐梁在怀庆稍停一日,视察了一番河内县的民生状态。
不同于被血洗过的开封府,处处透着尚未散去的血腥。
青州府倒是仍保有了大明原汁原味的味道,不过新近成立的府县两级警察局、巡检司,以及家家户户门上贴着的门牌地址,都显出与以往不同的气息。
“今年春耕进行得如何了?”徐梁问道。
“回禀陛下,各地仍旧是耕牛不足,不过这回府里从技工学院购得‘代耕’三百具,多少能够缓和春耕所需。”知府显如今负责青州府春耕事宜,随同巡视。
徐梁眺目远望,眼前所见却都是牛耕。这也是可以理解,下面府县都希望将最好的一面拿出来给上司看到。像知府显这样能老实回答,已经算是及格了。
“去看看代耕。”徐梁道。
吴伟业连忙吩咐下去,让人在前面开道。徐梁却没那个耐心,快马扬鞭已经向前去了。
一行人径直北上,果然看到了最新发明的“代耕”。
这种耕种器械在原历史剧本中一直用到晚清。乃是畜力不足情况下最好的补充方式。原本的设计是一组三人,在田地两头安装两个转盘,中间连以绳索。每个转盘配一个壮劳力,中间一人扶犁。转盘转动之后,绳索拉动犁铧,由此耕出笔直的田垄。
青州府多水。所以知府显在靠河的地里多用代耕,可以借水力减人力。而且一般这种上等良田面积较大,接连成片,也方便“代耕”推进。在那些缺乏水力的地里用牛耕,只有下等的山地才用人力。
“原本靠水的田地都属于富农之家,他们肯定都是有牛的,不用担心春耕劳力。田越差的人家也就越穷,往往几家合养一头牛,只是聊胜于无。如今官府出面加以调配。全县的春耕面积都上去了,谁家都没受到损失。”知府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