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愿以性命担保宁远不失!”廖耀兵朗声道。
高燕这才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参谋长,道:“打过的胜仗,栽过的跟头,都要时时回味,不要再犯同样的差池。其他也没必要多说什么,诸位都是老于战阵的了……一团长,把手放下,我不追究谁的责任。”
“报告师长!”廖耀兵的团长索性站了起来,“师座,廖耀兵都管理两个团长了,在卑职手下有些不合适了。”
一团长的郁闷合情合理,自己才管理一个团,而自己手下已经管理两个团了,这不是支强干弱吗?
“你是想……”
“卑职恳请师长把廖耀兵调过去任旅团长。”张英倒是爽快,没有扣着人不放,就连廖耀兵都忍不住感激地看着上司。
“不过人走可以,但是兵得留下。卑职这边实在是捉襟见肘了啊师长!连连大战,一团损失最为惨重,军中精华已然不多,实在是没有实力接济别人。”张英诉苦道。
在一团长看来,你廖耀兵虽然是兄弟,你升官弟兄们看着你高兴,但是你不能提分家,分家就过分了。
高燕脸上一红。正要说话,只听廖耀兵道:“报告!卑职恳请本部人马暂不调回。师长,两个团的新兵连人都没杀过,没有一部老兵带着如何能成就战斗力啊!师长!明鉴啊!”
一团长瞪了一眼廖耀兵,当场骂道:“怎么,小崽子,这是要分家了?”
“团座。”
“屁的团座!当初在天津卫,是老子给你挡的弓箭!怎么,老子左臂断了,你这右臂还要拆我脚吗?”
高燕看了看参谋长。参谋长在一旁冷笑,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高燕一怒:“都废话那么多干嘛!等打完仗再说!一团长,你这一心盯着自己的碗里的食可不好!哪有那么多胡思乱想的事!廖耀兵是你的属下,他手里人多。你不也是水涨船高么!”
一团长只好垂头听训,心中暗道:现在都是各部分别记功,廖耀兵在宁远打得再漂亮,我在河西,这战功也是半点都捞不着啊!
卢木兰在旁听席上偷偷抿嘴,颇有些幼年时看兄弟姐妹们斗嘴的感觉。她记得训导官准则里有一条:让战士视军营如己家,视袍泽为手足,视官长如父母……就是说现在这个状态么?
河渡寨之战结束之后,卢木兰也在战士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色彩。之前他们看她只是个军官。如今却是“自己人”。
“廖耀兵,你说说热气球用的怎么样。”参谋长进入了下一个环节。
廖耀兵保住了老兵,总算安心了,将热气球带来的便利细细说了一道。一般而言,冷兵器时代的两军对垒,间隔不过五里左右。否则战士到达战场距离太远。势必会疲惫不堪。将领也会自然控制驻扎的位置,不让自己离开战场太远。
而这个距离正适合热气球和千里镜的使用。
只需要在脑中想一想,就能明白将敌军布阵尽收眼底能带来多大的先机。更加不用担心敌军藏有偏师奇军。也可以事先知道敌军各部部署位置,这简直就像是跟人打马吊却能看穿牌面一样。
高燕听得心痒,当即让参谋写信给大都督府,请求配装更多的热气球。他听廖耀兵描述,以为只是个大大的孔明灯,张口就要一百具,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一种超越时代的产物。
大明总共只制成了六具。
其中有一具存入皇家技工学院的博物馆,还有一具进贡给皇帝,真正能够配备军中的只有四具。
参谋长并不觉得“一百”这个数字有多少。到了师一级,每天见到的数字动辄以万为单位。尤其是在军资上。数量过低的军械根本无法发挥战斗力,比如斑鸠脚铳就是例子,虽然威力大。但因为配装数量少,所以没有特别醒目的成绩。
只有等这份报告漂洋过海抵达天津之后,才会成为载入史册的笑话。
此时的天津已经热闹得沸反盈天,辽东的战事似乎被遗忘在了角落里。
还有什么大事比光复神京更重要的呢!
……
三月三十,在两白旗离开北京之后四天,两红旗的大队人马也急匆匆撤离了北京。他们明知明军有过夜袭的前例,但仍旧在夜里赶路,显然是多一天的都不想呆,恨不得早日赶到山海关。
相比北京这座陌生的城市,山海关给他们的感觉更加浑厚,更有安全感。因为那里没有充满了敌视的目光,也没有随时可能带来厄运的爆炸,或是有毒的井水。而且,山海关还从未被人攻克过。
不等两红旗走远,留守北京的汉军旗和绿营就选择了投降,恭迎明主。
徐敬业作为皇帝赐姓的功勋,军中地位显赫,自然有很多人偷着来报信,很快就知道了北京城中的虚实,眼看光复神京的功劳就落在自己手上,不由激动万分。
“速传红旗捷报:神京大定,只等天军入城戍卫。”徐敬业当即派出塘马,前往天津行辕报信。
塘马也是兴奋不已,如此天大的好事终于轮在了自己头上,连忙出门套上了大红靠旗。等参谋写好报捷文书。塘马便马不停蹄地朝天津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