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就在前面拿出林子里休息,兄弟们随我立功就在眼前!”乌林拜高声呐喊,挥舞着战斗,一拍跨下骏马,“冲!”
十余名精锐的摆牙喇在战马上并没有任何动静,而是看着马甲和步卒驱使着绿营兵向前冲锋。
这也是这群绿营兵此时唯一的作用,炮灰。
明军对于满清将士的出现,并没有丝毫的慌乱,几名军官还在亲自带头,将烧开的雪水一遍遍淋在工事上,真就地取材,筑冰成墙。
从明军建造的工事可以看出,这些明军已经在这里准备了起码一个多时辰了,算是以逸待劳了。
这让乌林拜心中腾起一丝不祥。
对面虽然是步卒,但是却颇为精锐,这一路追来,似乎若不是对方故意在等自己,自己似乎根本追不上对面。
砰!
藏匿在工事后面的明军放出一排火铳,清军方面瞬间有十几个包衣倒在身亡,还有两个起码冲锋在前面的马甲,脑袋都成了碎裂的西瓜。
其他甲兵纷纷躲避,冲锋的步伐瞬间慢了下来。
乌林拜也算是清军中颇为有见识的将领,他清楚只要进入到明军的火力范围,这火铳就会跟不要钱一样的倾泻。
果不其然,明军那边儿迅速响起了第二轮火铳,又有十几个人倒地。
两轮下来,包衣胆怯踟蹰不前,不少甲兵挥刀杀人,逼迫他们前进。
咦!
明军的火器部队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呀。
乌林拜看着对面腾空而起的硝烟,心中暗道,算来算去总觉得明军的排铳不会超过二十人。
如果算二十人一排,那对面最多只有百来人吧,其他人呢?莫非跟自己这边一样,跑散了?
在尽了最大努力追击之后,乌林拜的人马被拉成了一条直线,许多体弱不堪的包衣直接倒毙路边。如今虽然集聚了大半人马,但还有人陆陆续续追上来。
以己度人,乌林拜相信明军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说不定这百来人本身就是跑偏的明军,在林子里迷了路。
常年钻林子打猎的猎人对山林没有畏惧感,更没听说过汉人的老话:逢林莫入。
在这个干燥无雨的季节,草木枯黄,水分蒸发,正是放火的大好时机。“小李广”派出去的探马一时没有找到合适伏击位置,索性选在了山林之中,占据上风口,备下猛火油,就等乌林拜自己往火坑里跳了。
当风力再起的时候,“小李广”发出了信号,埋伏在林间各处的精兵悄悄包围了东虏这支人马,洒下猛火油,放火烧林。
熊熊山火烧红了大半个天空,滚起的浓烟如同盘旋天空的怪兽,树木燃烧带来的焦气随着北风飘散到了数十里开外的清军大营。无论是多尔衮还是武拜,都怔怔地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漫天大火。
满洲人是不会放火烧林的,这非但会触怒天地神灵,也是跟自己的维生之本过不去。
只有不知敬畏的明军才会做出这等残忍的事来。
当然,明军也不是没事就放火的熊孩子。照此看来,乌林拜的追击部队极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小李广”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辽东的林子跟中原的林子之间还有那么大的区别。
火势起来就跟滔天海浪一样,就连工事里负责抵御的明军都差点没来得及撤出来。至于那些在下风口放火的袍泽,也久久没有消息,不知道是在林中迷了路,但还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不等了。”
“小李广”叹了口气,清点人数之后少了十余人,都是受命分散放火的战士。
“奔袭辽阳,出发!”“小李广”下令道。
……
高燕抽着鼻子,嗅空气中淡淡的焦炭味,北方的天空已经变得灰蒙蒙一片,间杂着有红色火光在其中跳跃。
一股冷气钻进了高燕的鼻腔,如同刀割一般,让高燕浑身一颤,连忙拉起皮毛的掩口,将鼻子一并遮了起来。
“是一军的那帮疯子吧?”参谋长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纸通报:“昨天他们发给咱们的塘报说今早出发,现在看看恐怕先头部队都到辽阳了吧。”
“那帮兔崽子。”高燕磨了磨后槽牙,伸手抓过通报,读道:“我师将于本月初九日拔营出发,攻取辽阳,威胁东路敌军侧后方。配合贵部作战。先锋部将于稍早些时候出发,途经贵部防区请予照拂……他们的先锋什么时候经过咱们防区的?”
参谋长露出的双眼满是无奈,道:“我去查了,根本没经过咱们防区。探马回报说。昨夜中有一支人马北上。应该就是这支先锋部队。不过他们刚好从咱们的防区之外走过,所以没有惊动咱们。”
高燕道:“第一军也在搞特战大队?不知道林中有什么特别目标。闹这么大动静。”
“一千人的特战大队?”参谋长翻了个白眼:“人家那是铁山营,全军唯一一个拿封号的部队。二百里奔袭辽阳,若是再打下来,可就真是长了大脸了。徐敬业这个龟孙,手底下怎么净出人才。”
“开打之前又不说。咱们一打就跟着动,这是什么人性!”高燕很像啐一口来加重语势,但是想到实在太冷,不愿解开掩口,只得生生咽了这口气。
“但这个动作的确漂亮。”参谋长似乎是故意让高燕添堵,故作赞叹状:“他一个营奔袭拉动,不管打没打下辽阳。都让东虏心惊胆战,不得不分兵到千山方向进行拦截,保护自己侧翼。如此一来,他们兵力分散。正面防御也就薄弱了。”
“尤其是这把火一放,他们连个后路都没有,要么西向运动与济尔哈朗汇合,要么挖防火沟坚守。看这火势,恐怕没几天几夜灭不了啊。”参谋长几乎陶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