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右手被他用左手握紧,牢牢包裹着,手心温热。
在这风雨飘摇的冬日里,这个人,这双手,一直护着她。无条件的、不计成本、不图回报地保护着她。
粥很香,海虾和青蟹的鲜美在长时间的烹煮下,尽数汇入到绵软的米粒中。虾头油泡好的珍珠米在砂锅内翻滚,一粒粒爆开花。
美味当前冉静一口不等一口地往嘴里送,还不忘感叹,“好好喝啊!诶,你怎么不喝?”
她见江书彦一直看着她喝,明明煲了满满一锅在那儿,也不见他去给自己盛一碗。
“你先喝,我就想看看你。”嘴巴边上沾了一粒米,江书彦伸手帮她抹掉。
一句话说得漫不经心,倒是听得冉静老脸一红。
头一横,干脆不再理他,她吃她的,管他吃不吃。
冉静一连喝了两碗,江书彦也陪着看了两碗,风水轮流转,轮到她看他喝了。
不同于冉静的喝法,江书彦喝粥很快,事实上冉静发现江书彦不论吃什么都很快,印象中他吃饭也比她快不少。“怎么吃那么快,不知道细嚼慢咽对身体好啊。”
又是捧着碗喝了一大口,咽下去之后江书彦向冉静解释才说:“以前在福利院习惯了,慢了就没东西吃。”
说这话时江书彦没什么反应,习以为常的样子,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冉静听在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她想说些什么来宽慰他。可是话到嘴边她问自己,该说什么呢?
是往前走,我们会遇到更好的,
还是看开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这些话有用吗?
没有用的,冉静看了看她自己,她身上残留着无数过去留下的阴影,她回不了头。
那个坎永远在那里,无法回头就越不过去,她是这样,江书彦也是这样。
“我今天见到唐政了,在招待所里。他看上去很惨,到现在都不知道送他进去的人都有谁,他以为你是严钦平。”饭后的闲聊,冉静给江书彦讲今天白天招待所里发生的事。
“嗯,然后呢”
“我骂了他,撕开了他那张伪善的脸,将这些年攒在心里的怨气和怒火都发泄了出来。”
“你做的很好,有没有舒服一点”有一搭没一搭地你问我答,江书彦摩挲着冉静的手,发现她有一个手指指甲盖断了。
冉静也发现了,图漂亮,她续了一手的指甲。断了一个,另外九个也留不了了。“唉,好可惜。”
江书彦找了指甲剪,来修缮这个工程。
话题重新回到上午,骂完那通后。“我以为我会很开心,憋了这么久,终于大仇得报。看他现在像个丧家犬,以前有的一切都被我破坏光了,我以为我会很开心。”
冉静怀着报复心理去见的唐政,耀武扬威地骂了他,将他的无耻和恶心一桩桩一件件都列了出来。话讲出口的那一瞬间,她承认心里是爽的。短暂的爽过之后,内心深处迎来了漫长的空虚。
“可是我没有,从招待所走出来我心里空荡荡的。原本以为复仇成功后的开心快乐都没有了,我不知道该去哪儿,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我以前想着让他死是最重要的,我的苦难要有人买单,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我好好活着和他们斗。”
“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不是这样的。有人买单又怎么样呢?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并不会就这样消失,它早已经融在我的血液里,写进了DNA。我甚至不敢回头,到现在我依然不敢回头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