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琼意识到了他的怒气。
不是,她摇头道,周琼只是觉得在这种性命攸关的局面面前,她必须要说清楚,必须要给埃尔奥特选择的权利,他没必要因为她去冒这种危险。
这并不是客套,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在这场事故中死去。
我只是想说清楚,周琼坚持道,她不回避埃尔奥特的怒火,即便你走了,我也不会怪你的。这是正常的选择。
身上冷得厉害,她抿起了嘴唇,认真补充道,继续和我在一起,有可能会死。
埃尔奥特直面周琼,一直以来柔和的笑意从他的面容上彻底消失了,他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亮得惊人。
周琼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埃尔不笑的时候是如此的气势逼人。
那就让我死在你前面。
仅此一句,埃尔奥特不再多言,他反身跨坐在重型机车上,湿透的衣衫映出他挺拔的腰背。
他沉声道,上来。
周琼低下了头。
她不动,埃尔奥特也不催她,只是固执地用沉默的背影对着她。
在她无言的时间里,海浪还在不停息地喧嚣,鲸鱼沉重的身躯砸在海面,掀起层峦巨浪。
十几秒后,周琼跨上了机车后座。
埃尔奥特在一瞬间启动了机车,周琼双臂环绕,抱住了他的腰身,他们隔着冰凉湿透的衣服紧紧相拥。
机车疾驰,在一瞬间就飞离了原地。四溅的浪花不断拍打在护栏处,桥面上满是积水,他们驶过的地方荡起激烈的水花。
埃尔,周琼将额头抵在埃尔奥特的脊背上,闷声叫他。
生气的埃尔奥特抿起嘴唇,并没有回应她。
周琼收紧了她的手臂,他身上的热度似乎也被传递了过来,她轻声而坚定地说,
我会努力让你活着,我发誓,用我的生命。
和人群逃窜的方向不同,周琼和埃尔奥特选择了来时的路。
他们回头向军校的方向疾驰而去。
稍微值得庆幸的是,回程的路上没有再遇见其他的车辆,看来军部或学校已经接到消息,封锁了路段。
不知何时,翻滚的乌云蒙蔽了黯淡的月亮与新生的霞光,海面上彻底昏黑一片,唯有机车前面一簇微弱的亮光。
风声与海浪声覆盖了整个海面,偶尔有不知名鱼类的尖啸,周琼觉得她和埃尔以及这辆奔波逃命的机车在偌大自然的面前如同浪尖上的一粒小粟。
虽然看不清楚,但她明显能听到一路上鱼类追随的跳跃声。
他们在宽阔海面中唯一的陆地上急奔,而鲸鱼带着鱼群就在他们的身边的海水里不断追赶和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