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他们还算不得相熟相知,彼此讳莫如深的禁忌从来不曾提起,此刻他都不知该做何身份去询问试探二人的联系。
是他一直将人朝外推,他没有资格。
冰窖门口的一幕倏然浮现,绞噬血肉,他像是古罗马斗兽场中与野兽搏斗厮杀的奴隶,负隅顽抗,却还是逃不过被撕扯践踏的命运。
顾队,小心!说话间,顾煜被李行扑倒在人行道上,二人大半个身子被水淹没。
顾煜未缓过神,身旁一棵大树被疾风拦腰折断,就倒在他适才躬身站立的位置,枝干如利刃锋利,将他左臂生划开一道五厘米的血口。
顾煜忍痛站起,淡淡答道:没事。
这次内涝不算严重,救援工作在下午基本结束,回到部队,顾煜去医务室处理伤口,左臂临时缠绕的纱布淋了太久的雨,与伤口粘连在一起。
医生说:你这要发炎,挂吊瓶吧,伤口太深,我给你缝针。
人手紧缺,连昨日成婚的张赫也被紧急召回,一行人先行去澡堂洗澡。
李行不解说:老大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那么粗的树倒下来,他和没看见一样。
龙子吟拧开水龙头,热水浇在头顶,他说:女朋友都要被人抢走了,能在状态就怪了。
张赫正抹着洗头膏,蒸汽扑面,他眯眼侧身道: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情况?
龙子吟解释道:今天下午我在思源路疏散车辆的时候,看见阚老师坐在一辆阿斯顿马丁里,驾驶座那男的长得贼帅,看着就是那种斯文败类有钱人,重点是,阚老师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
张赫问:你意思,昨天晚上阚老师和那男的在一起?那老大一晚上跑哪儿去了?
顾煜走进澡堂,本能解释说:那男的是她哥。
澄清也说服欺骗自己。
澡堂水声纷扰,龙子吟没听出顾煜的声音,没心没肺道:放屁,那两个人长得一点也不像不过老大这么久一直不松口,总不能让人家一如花似玉的姑娘没盼头地等着吧,何况我们马上又要走了。
直到被屁股被李行踹了一脚,差点踩着香皂沫滑倒,龙子吟才反应过来,他心虚找补说:老大你不怕伤口感染吗?还跑来洗澡。
顾煜转身不语,抬起受伤的胳膊,仰面闭眼冲着冷水。
回到宿舍,顾煜拨通王韫的电话,确认家里一切无恙才安心。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手指轻戳着屏幕,灯光暗而复亮,亮而渐灭,怔望着手机上的联系人,始终没能拨通。
他编辑了一条微信,最终删到只剩四字:【记得上药。】
看见顾煜的消息已是夜里九点,阚云开半睡半醒,脑袋昏沉,她吞了两颗感冒药,懒得打字,干脆利落地打了电话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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