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的天,已经很热了,C市的太阳永远那么毒烈,空气都被软化成可以看得见的波动,知了声荡漾着汗水,浸泡着昏黄的日光。
布朗先生下令让全省最知名的眼科专家全部汇聚在市中心第一人民医院,吊着他们的脑袋让他们必须将阿彻的眼睛治好。
真是神奇,那些专家突然就跟被魂穿死的,一个个精神抖擞高度紧张,尽心尽力对阿彻进行眼睛的救治。
明明先前,看到阿彻快死了,眼睛上面的纱布里被黄色红色的粘稠液体都浸泡透了,流的满地都是,
可仍然没人管。
那时候我都快哭破了嗓子,跪残了膝盖地求他们。
阿彻能下床的那一天,我准备手术。
手术的通知单我压在了他的枕头底下,还有一牛皮袋的资料。布朗先生说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吧,让我放心,当我躺在手术台上那一刻,他无论使出什么样的手段都会把阿彻安到病床前。
那天的天气真的很热,很热,我记得我穿着挺薄的一件T恤,长长的裤子,周围没什么人,都被布朗先生清了场,我坐在柔软的天蓝色椅子里,手里有一片药。
做这个手术前,是需要吃药的。
药应该是杀死胎儿的药,医院里突然改了口,说其实可以用最先进的无痛人流手术,就是跟普通的一样,手术前需要先吃药。
那段记忆我到很多年后都一直是很模糊的,因为那第二颗药我吃下去后不到几分钟,整个人就因为腹部的剧烈疼痛而变得神经恍惚。
痛!
好痛!
仿佛也就是在那不久,对面白色的大门突然被人猛地给撞开,阿彻穿着蓝色条纹的病号服,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还能感觉出那时候他四周散发着的气息
是从未有过的慌张。
他摔了手中的通知,还有那封我压在下面的信、邵明章与我共同签署的、基金会再度转让股权的合同书,
以及更早以前,在我还是李氏当家人李业的未亡人、阿彻还是我最贴身的保镖、一切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时,我和邵明章的三章约法
林芝微在拥有基金会全部股份期间,必须以李业夫人的身份执掌基金会。
阿彻抓着我的手快要把我的肩膀给掰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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