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伶只道:
“我在这里叨扰许久,再怎么厚脸皮也该是要回家了。”
“您同军座说一声罢。”
那娘姨似是并不怎么惊讶,问几句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可有父母兄姊要尽孝之类的问题。
知她一人独住,更是劝她留在陈家,一个劲地说是大少爷的意思,要什么给什么,就是要她住得舒坦,有人照顾。
如此浅显的道理,玉伶当然是懂的。
但看现在她住的地方,都把陈一乘赶了出去,天天睡那书房和公署,那她能不舒坦吗?
自玉伶不再吐得跟要命似的时候,她就已经定了主意。
于是仍然坚持。
只见那娘姨叹气,又低声问了她一句:
“孩子真不是大少爷的?”
玉伶摇头。
“那瑾哥儿呢?”
玉伶不答。
她似是更加急切了,说话的时候一直用手在玉伶面前比比划划:“哎哟,他一直都在巴巴地算着日子……怎么就不是他的呢?!”
玉伶顿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说罢她连连叹了几口气,念叨陈一瑾几句难过,却也不再置评。
转而按照陈一乘交代过的,对玉伶道:“有位江先生说了要来陈家接姑娘,甄姑娘……可是要跟他走?”
这娘姨见玉伶发愣,没回过神,也没个笑脸,嘴快着急劝道:“那个江先生待你好不好?不好跟他做甚?要我说有了孩子也是造孽,还不如找个对你好体贴你的,你自个儿管得住的男人才兴跟一辈子啊。”
玉伶根本什么都没听进去,怔怔愣愣的,只问:“江先生什么时候来?”
“哎哟,他天天让人过来问,我去照着打个电话,车肯定马上就能开过来!”
……
江雍的车的确很快就过来把玉伶接走了。
虽说是陈一乘默许的,但把人家姑娘送走的娘姨还是心里在打鼓。
记着陈一乘还未回家,怕打电话过去误了他的事,可是思来想去,还是立刻去打了电话,原原本本地把事情告诉了陈一乘。
“她自己要走的?”
“是啊,我一和甄姑娘说起那江先生,她眼睛都直了,想都不想就要走。”
“嗯。”
“让人把医院那边送过来的验检单子送到江家去。”
“大少爷,还有一件事……”娘姨念着玉伶当时的表情,支支吾吾,“瑾哥儿知道甄姑娘怀孕了么?”
“同他说什么说?嫌他在学校里事情还不够多,叫他发疯回来再把家给翻了?!”
娘姨晓得她触到了陈一乘的霉头,发了火,马上连连应了几声就赶紧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