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无所事事地躺在老地方,心里想着有的没的。
零还是有些不太一样。
准确来说,她虽然不似回来路上时那么主动说话,面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看起来有些僵硬,好像带着戒心一样。
不远处的她明明只是坐在三尺之外的客厅的沙发上,却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气氛环绕在周围似的。
说是这么说,这种气氛也不是真的在警戒濯、或者疏远濯,或许该说她是把精神全部都集中在濯的身上比较合适。
濯试着看过去,她就会立即收回视线,把头转回去,装作和平时一样的样子盯着桌面。
濯再躺回去,利用视角的余光又会发现她又看向了自己。
可能是在打游击战。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她为什么会这样呢———其实好好想想,很容易就能想出答案:应该就是前天晚上的那个目的明显的问题吧。
……果然做错了事情。
平日里二人虽然也有些不太注重距离的行为,零零碎碎的肢体接触也有不少,但真实情况大家心知肚明,谁都没有异心。
都是哥们。
但那天的那个问题太明显了。
向一个异性,拿出对方很重要的另一个异性作比较,就算只是单纯出于嫉妒或者好奇,恐怕也很成问题。
零又不是傻子,她绝对能看的明白,所以现在才会观察他。
不过出于对零的了解,看来应该不会是被讨厌,被戒备了。
如果零真的讨厌或者提防起了他,压根不会再来这里吧,而且还和平时一样做饭、还坐在过去的沙发上,就在他的旁边。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这种一直纠结来纠结去的较真,在他的过去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可是现在他常常处于这种状态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待在哪里,就突然有一股不知何处而来的烦躁与沮丧感。
真的让人发疯。
却又无处缓解。
事到如今,就算濯不想承认也不行———他确实有些过分在意零了。
也许可以说是喜欢。
这份在意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从一开始就有,或许生病无措时再次听到零回来的脚步时,也或许是平日里一点一滴积累积累起来的……零的行为完全没有任何目的,只是为了他而行动。恰好就是这种直来直去,就像是一份慢性毒药,他根本无处可逃。
可这份喜欢又能起到什么用呢,学校里喜欢她的男生不知道有多少。这没有意义的。
零不需要任何人的喜欢。
也没人能比得过魔鬼的分量。
包括他。
濯带着逃避心理,突然坐起来……一直‘偷偷’观察他的零的身体明显紧了一下,看来她确实是有了一些戒备了。
“……要不我离远点?”
“不,不是。”零慢慢避开他的视线,望着桌面:“……我不是那个意思。”
毕竟濯的转变已经被发现了,以往的那些有些过界的行为,放在如今怎么说都不合适。
或许保持距离,等双方都冷静下来比较好。
所以濯才如此提议。
然而零却拒绝了。
“我只是……”零拧着好看的眉头,看着桌面欲言又止,她很少这样,“……担心伱的伤势。韧带扭伤要避免运动,你的睡姿不太合适。”
“哦……这样啊。”宇都宫濯煞有其事地点头,表现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心里:我信你个鬼!
手腕受伤已经是好几天的事情了,只是射击方式错误,后坐力过大扭到了而已,这两天你都已经帮我敷过冰块了,今天的敷冰块已经停了,还要拿这个说事。
不过濯也不会不识趣地去拆穿她。
“其实已经好了哦~”
“还是有可能二次受伤的,明天的体育课也请一下假吧。”
“至于吗……”
“总归是我考虑不周了,那把枪不太适合你,这是我的责任。”零说着抬起了头,看向他,“我会去跟老师说明情况。”
原本只是顺着零的借口闲聊……可现在,眼看着零又要发挥她的看家本领———认真。或者说犟!死犟!把责任全揽在了自己身上。濯安静地看着她说话的眼神,皱眉沉思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