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到底是蝴蝶,还是庄周呢?”
裴璋怅然?若失,他?时常觉得此生仿佛大梦一场,身边的一切皆为虚妄。
陆淮翊才学到《论语》、《幼学琼林》之?流,庄子对此时的他?来讲过于高?深玄奥,他?听不懂。
不过他?还是深深思索了一番,认真道:“蝴蝶也好、庄周也好,不都是他?吗?”
“做蝴蝶的时候恣意享受天地自在,做庄周便要担负起?为人?之?责,无论如何境地,无愧本心便是。”
他?抬头看了眼裴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裴大人?,我……我实在愚钝,只能顿悟到这些。”
“非也,我看小友是大智若愚。”
裴璋怔了一瞬,喟然?叹道,“小友心思至纯,反而是我思虑累赘,想得太多。”
他?喃喃道:“大丈夫行于世间,俯仰当无愧于本心,是蝴蝶,亦或庄周,有什么区别呢?”
“或许是我着相了。”
陆淮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看裴璋面前的茶盏不往上冒白气,忙道:“裴大人?,你的茶凉了,我给你添上吧。”
不等裴璋拒绝,他?已经站起?来提上?了圆肚紫砂壶。窗外春色正好,明媚的光线透过窗纱照在两?人?身上?,陆淮翊站起?来和?裴璋坐着一样?高?,男子面如冠玉,清雅俊秀,孩童唇红齿白,漂亮精致。
在清幽的午后,格外静谧悠闲。
***
今日逢十,是官员休沐的日子,陆淮翊和?裴璋在书肆读书交谈,陆奉不在府中,也没在禁龙司,他?去了城南一个隐蔽的小巷。
一处不起?眼的院落,门外挂着两?顶红灯笼,梳着丫鬟发髻的女子依门远望,遥遥看见人?影瞬时瞪圆了眼睛,殷勤地把人?迎进里面。
“大人?,您可来啦!主子等了您好久,菜都凉了。”
“有何要事?如此匆忙叫我。”
陆奉步履沉稳,官靴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带来一股莫名压迫感。
丫鬟想起?前几日某个人?的下?场,瞬时屏息凝神,小心翼翼道:“陆大人?,主子这两?天身子不舒坦,头疼。”
“头疼?”
陆奉忽然?顿下?脚步,眉心微皱,“只为这个?”
丫鬟被他?看得心头一颤,赶紧低头盯着脚尖,道:“不,除了头疼,主子、主子还吃不下?东西,恶心,常常夜不能寐。”
“难受得紧。”
陆奉闻言,剑眉皱得更紧了,冷道:“除了这个呢?难受去找大夫,不必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