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当初陆奉提前那句叮嘱,早算准了父皇会发怒,说不准他?还是故意的,陆奉什么?都不告诉她,这段日子?仿佛暴风雨前的平静,叫她心里发慌。
陆奉龙精虎猛,叫她一觉睡到大天亮,有时候她先睡,陆奉不舍得叫醒她,她睡饱了,偶尔会在晚上起夜。
榻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床边连热乎气都没了。
她第二日一早问值夜的丫鬟,丫鬟一脸茫然,“王爷……一直在房里啊。”
……
江婉柔按捺不发,直到前几日,现任禁龙司指挥使拜访,厨房做了绿豆汤,她怕丫鬟送去的,他?不喝,她亲自拎着?食盒送去书房。
绿豆百合汤,消暑,解火。为了她的腰,得叫陆奉好好败败火气。
隔着?门板,她隐约听到几句话。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只等王爷一声令下……”
“我等誓死效忠王爷……”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她来不及多听就被陆奉揪了出来,江婉柔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他?,陆奉面无表情,眸光锐利,身上的杀意犹如实质,叫江婉柔脸色煞白。
看?见?她的瞬间,陆奉也?怔了怔,江婉柔往后退了一步,福了个身,道?:“夏日炎热,妾身给王爷送解暑汤,不料王爷有贵客在此,恕妾身失礼。”
现任的禁龙司指挥使名叫霍费昂,年?近四十,肤色偏深,阔面方脸,见?是齐王的内人,立刻抱拳行礼,“下官见?过王妃娘娘。”
他?转向陆奉,“不觉叨扰已久,属下告辞。”
陆奉点了点头?,把江婉柔臂弯的食盒接过来,拉过她的手臂,轻轻揉捏。
“这点小事,何须你?亲自跑一趟。”
他?声音温和,一点儿看?不出方才杀意凛然的样子?,江婉柔怯怯瞧着?他?,对上陆奉的黑眸,他?顺势一拉,叫她坐在他?怀里。
“吓坏了?方才不是冲你?,别?怕。”
江婉柔咬了咬唇,沉默半晌,问道?:“方才那位大人莫不是……禁龙司指挥使,霍大人?”
陆奉面露惊奇,“你?竟知道?他??”
一个外臣,一个内宅妇人,刚才霍费昂未言明身份,她如何认得?
江婉柔低声道?:“妾身瞎猜的。”
方才那位大人称了句“属下”,只有禁龙司的人在陆奉面前这样自称。他?对她行礼时称“下官”,说明这人不仅是陆奉曾经的旧部,还有官职在身。
再?加上他?面容刚毅,一看?就是习武之人,江婉柔在心里对了一圈,只有现今的指挥使霍大人符合,年?岁也?对得上。
她这些分析给陆奉听,叫陆奉啧啧称赞,“柔儿聪慧,我竟娶了个女诸葛。”
江婉柔倒不缺他?这一句夸,她心中?想?刚才的事,皇帝卸了陆奉禁龙司指挥使的位置后,禁龙司大不如前,从前和刑部、大理寺并驾齐驱,如今隐隐被两者压了一头?。看?这架势,禁龙司还在陆奉的掌控之中??
否则都是同僚,陆奉在位时,可从来没有对哪位王爷自称“属下。”
“想?什么?呢,说出来叫我听听。”
江婉柔忽的一惊,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电光火石间,她又想?起一件事。
上年?冬天,秦氏来找她,说她两个儿子?被禁龙司的人捉了,来不及问陆奉,突厥战起,皇帝的旨意接踵而下,她把这事完全抛到了脑后。
她试探地问:“夫君,如今霍大人……听你?的吩咐?”
陆奉回答得冠冕堂皇,“都是大齐的臣子?,他?和我,自然都听圣上的吩咐。”
他?摸了摸她的脸颊,温声道?:“别?多想?。”
“一身奶味儿,又去看?两个小的了?你?实在无聊,叫人把孩子?抱到锦光院,总在岳母那儿算什么?事。”
自从他?们夫妻回来,丽姨娘也?总提,把淮翎和明珠兄妹抱到江婉柔跟前养,江婉柔先前试了几天,孩子?乖的时候是真乖,叫她的心差点化了,可闹起人来,也?是万分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