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黑漆漆,只?有一盏小灯挂在床头,仿若流萤的尾部,照亮方?寸。
黎昭僵坐许久,脸烧如云,霞色弥漫。
要怎样才能像始作俑者那般忘记适才的一幕?
越想越赧然,她捂住脸,趴在了床边。
不?知过了多久,昏睡的人有了动静,处在赧然中的少女抬起头,对上?一双迷离内双的眼睛。
刚刚睡醒的青年有一点点懒倦,还有一点点无害的恬静。
“你醒了。”黎昭语气如常,殊不?知脸颊愈发的红。
齐容与静静望着她,不?知在想什么,可就是这份安静,给?黎昭带来狂澜般的巨浪冲击。
心湖灌入波涛。
他不?会记得吧?
幸好,幸好他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让她翻涌的心湖恢复了平静。
“很?晚了吧,我送你回去。”
黎昭消解着复杂的心绪,状若寻常,“不?急,你的伤势要紧。”
齐容与坐起身,身上?的被子随之滑落到腰间?,露出精壮的胸膛。
因常年习武,他的胸肌挺阔,线条流畅。
暗室逼仄,暧昧避无可避。
黎昭扭过头,脸上?的红晕扩散至耳廓。
余光中,男子拉起被子裹在了身上?。
门口?传来老?郎中的声音,“可算醒了,出来喝药。”
黎昭率先离开后堂,留下叠放被子的齐容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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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与屠远侯相熟的份儿上?,老?郎中取出一套白色布衫,递给?喝过药的齐容与,“这是内人给?犬子准备的新衣裳,凑合着穿。”
黎昭替齐容与道谢,催促他回后堂更换。
须臾,一身白衣的男子出现在前堂,气宇轩昂,挺拔高彻,令另外两人眼前一亮。
黎昭第一次见他穿白衣,增了风流,却非浪荡成性的风流,而是真?风流。
三重银雪展风华,秀逸之人配白衣。
净戾气,添清润。
不?过齐容与身上?没有明显的戾气,就更显得清润。
一旁的老?郎中哼了声,“正合身呢。”
齐容与甚觉满意,在黎昭面前慢慢抬臂,带着几分?调笑,“俊不?俊?”
看少女一直板着脸,他有点心虚,故意出卖起色相,变相哄她开心。
感觉效果不?是很?显著,少女还板着脸,他搓了搓手掌,搓热指腹,抵在少女嘴角两侧,慢慢向上?提起。
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恐唐突了她。
黎昭的嘴角在外力作用下微微扬起,她感受到一股温热,从男子的眸子蔓延至他的指腹,如一轮朝阳,不?灼烫,暖心扉。
她竭力忘记那会儿发生的事?,淡淡道:“下次不?许不?爱惜自己。”
齐容与笑道:“哪还敢啊。”
黎昭越过他,接过老?郎中递来的血衣,叠好压平,挽在小臂上?,客气道:“深夜叨扰,等爷爷回来,请您喝酒。”
酒是酒,报酬是报酬,黎昭留下银两,不?准齐容与付账。
这是为?妹妹还的人情。
却根本还不?清。
老?郎中没客气,送他们出门,视线在齐容与身上?一扫,掩口?打?趣道:“小子,日后,你保管是个耙耳朵啊。”
齐容与脸皮够厚,坦然接受了这份调侃,朝老?者一笑,快步追上?黎昭,想取回自己的衣裳。
黎昭递还给?他,倒也没有为?他清洗的打?算,“你的酒葫芦呢?”
“送给?老?魏了,就是今日与咱们一起下馆子的小老?头。”
“打?算戒酒?”
齐容与将衣裳甩在肩头,戴上?葫芦面具,“怎么可能。”
之后,两人安安静静走完全程,直到抵达侯府后巷,黎昭才开口?叮嘱道:“记得按时换药。”
“好。”戴着面具的青年点点头,忽然察觉到什么,耳尖微动,背对细微声响传来的方?向,小声提醒道,“有不?速之客。”
黎昭并不?惊讶,“是宫里的人。”
又来监视她了。
黎昭烦不?胜烦,此情此景下,产生逆反心理,“能不?能......帮我个忙?”
见齐容与没有拒绝,她踮起脚尖,双手环过他的后颈,十指交扣,手里还拿着那束葫芦花,“不?要让他们看到你的脸。”
话落,少女将青年拉向自己,用力抱住。
齐容与面具下的长眸微凝,泛起阵阵涟漪,他在少女刻意营造的假象中弯下腰,沉浸在一片温香中。
心,狂乱跳动。
躲在暗处的侍卫们呆若木鸡,这要如何向陛下交代?
不?是,这个穿白色布衣的面具男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