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病的凶,有太医为她诊病又怎会病逝呢?”
姜离问出疑惑,宁瑶叹道:“我当时一病不起,又操心?给翊儿治丧,好些外事都记不清了,后来翊儿葬入皇陵,我还?在皇陵小住了几?日,等我再回宫,才知她已?经病故了,前?后仅半月,我也?未想到她走的这样快”
姜离又看向素玉,“素玉姑姑,你?还?记得多少?”
素玉上前?半步道:“当年殿下过世之后,娘娘痛不欲生,当天晚上就撑不住病倒了,陛下震怒之下发办了好些宫人,兵荒马乱之下,为殿下治丧之事便多靠郑娘娘帮忙,奴婢记得,含光殿内大大小小的陪葬品都是郑娘娘帮忙整理的,应是在那时染的病,后来殿下大丧七日,奴婢一直在为殿下守灵,见郑娘娘不来了,才知她患病了。”
“当时整个东宫都在办丧事,郑娘娘被隔离在承香殿凉月阁内,有太医看诊的,奴婢当时也?没顾得上照顾她,只想着郑娘娘本就受宠,太医署的人定会尽心?尽力,可等殿下丧事办完,我们从皇陵回来,才得知郑娘娘已?病故了,娘娘彼时又添悲痛,病况也?是雪上加霜,奴婢倒是去探问过,但郑娘娘当时已?经下葬了。”
素玉叹道:“彼时殿下过世半个多月,整个宫闱都是阴云密布,郑娘娘的丧事没大办,但太子殿下爱重她,她还?是被擢为良媛位份葬入了妃陵的。”
李翊刚过世不久,郑文汐彼时并无位份,自不可能?风光大葬,姜离道:“当时给那位郑娘娘看诊的太医是谁呢?”
素玉想了想,“若没记错,应该是周太医”
“哪位周太医?”姜离心?头重重一跳。
“就是当年的太医署医监周大人。”素玉所言之人正是周瓒,她接着道:“当年小殿下过世之后,药藏局的一干人等皆被陛下惩处,这位周大人虽也?被贬,但人还?在太医署当值,东宫便暂时由?他负责”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听刚好是周瓒给郑文汐看诊,姜离不由?疑心?再起,“周大人……敢问娘娘,郑娘娘过世前?后,东宫可生过异常之事?”
宁瑶面露茫然?,又看向素玉,主仆二人四?目相对片刻,素玉道:“娘娘,紫苏的事算不算怪事?”
宁瑶皱了皱眉,转回道:“非要说怪事,那确有一件,我们回宫之时,文汐的葬礼已?经办的差不多了,人也?送往妃陵了,但奇怪的是,就在她过世的第二天,她的亲信婢女紫苏逃出了宫去,且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本来应该按违反宫制去捉拿的,但我回宫之后求了情,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宫婢逃出了宫?”姜离大为意外。
宁瑶叹道:“据说是前?一日文汐过世,第二日她便不见了踪影,后派人去查,延禧门的禁军守卫说在当天卯时前?后,看到她拿着出宫采买的腰牌离了宫,得知消息之时,大家还?想着她能?回来,可没想到她竟是一去不复返。”
“宫婢出逃,若被追到可是斩刑?”姜离问。
素玉颔首,“正是,我们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她是郑氏的家生子,郑家落败之后,郑娘娘姐妹被送入东宫,她是做为陪侍丫头一起入宫的。”
“入宫之后,大郑娘娘有心?求宠,很快得了太子殿下宠爱,她便一直跟在大郑娘娘身边,几?年来一直安守本分,对她们姐妹都十分忠心?,其他人说她没了主子,害怕自己没了倚靠,可一来小郑娘娘还?在宫中,二来,我们娘娘也?会照拂她的。不过也?有人说她嫌弃小郑娘娘并无得宠之姿,又说什么她出宫采买之时,在宫外有了情郎,此番主子没了,便投奔情郎而去了,但在奴婢印象中,紫苏不是那样的人。”
宁瑶道:“只此事实在有些怪异,我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在宫里受了什么委屈,反正最后也?未派人去追查,就当放她一条生路罢,这些年来,宫里也?偶有出宫不归的宫女太监,多半都是无父无母无亲族,无可畏怕的,出宫之后隐姓埋名一辈子,有的人或许真的比在宫里逍遥自在……”
说至此,宁瑶道:“你?可想到什么异常了?”
姜离沉吟道:“娘娘适才说的病程,与那程秋实试药炼药的病程相符,如今想来,古怪之处有二,第一,殿下染疫没多久,病情似乎就比旁人重?否则为何药藏局竟然?制不住?第二,李昀说他用药拢共只有二十日,但按娘娘所言,二十五那日小殿下的病情便恶化来算,李昀下毒才十三日,那流萤石毒性便更?轻了。”
姜离说完又问:“殿下如何染病的,娘娘可还?记得详细?”
宁瑶幽幽道:“若没弄错,应是九月底某一日从练武场回来便染了病的,他喜好弓马,每日练武从不懈怠,本来疫病发生之后,我想让他避着些的,但那时候东宫还好好的,我便存了侥幸之心?,后来每每想到此处,我始终无法释怀。”
宁珏在旁听了半晌,此刻道:“阿姐也?是为了翊儿好,不必再为此自责。”
“练武场……”姜离轻喃,“我听闻后来还处置了几个武卫?”
宁瑶沉重道:“不错,应该就是那两个染病不报的武卫,就是他们之过。”
这两个武卫早就被处决,但姜离眼下却想到了当年被她跟踪过的林瑕,她沉吟片刻,道:“我想到了两处异常,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需查证”
宁珏等不及道:“想到什么直言便是,事到如今,我和阿姐自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