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没能将?贾琏请回来?,还被大老爷给骂了一顿,回去的路上就开始抹眼泪,等到掀开帘子进了门?,就看见自家二奶奶手里?端着燕窝汤,头上系着抹额,正一边看账本一边喝燕窝汤。
平儿赶忙用帕子掖掉眼角的泪花,快步走过去说道:“奶奶如?今身子正虚着呢,怎的醒了就看账本子呢?”
“只看两眼,不妨事。”
王熙凤伸手翻了一页,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最后干脆生气的将?账本子猛地合上,重重一掌拍在了封面上:“这些?个老货,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要他们办点儿事,三催四请的,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当家奶奶呢,我才是那办事的丫鬟。”
说着,她冷哼一声:“若非我那好?姑妈做出那些?腌臜事,我的日子又岂会这般难。”
自从王夫人倒卖了金陵祖地的祭田后,不仅自己被关了起来?,还连累她在这家里?没了地位,不仅二爷对她强势许多,就连她那没用的继婆婆,也敢在她跟前指手画脚,阴阳怪气了。
她自从嫁到了荣国府便矜矜业业管家,有时候银钱不就手,她还会拿了自己的嫁妆补贴,却不曾想,日子竟过成了这副模样。
想到这里?,她的眼圈就有些?酸,但她到底是坚强的人,不愿轻易流露出弱态来?。
王熙凤立即吸了吸鼻子,回头问平儿:“二爷呢?怎的没回来??”
“大老爷叫二爷做事去了,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过大老爷也说了,叫奶奶好?好?养身子,千万别累着了,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尽管叫厨房去做去。”
平儿没敢说大老爷让二奶奶把家给大太太当,便只说了半句。
王熙凤这会儿刚有了身孕,正是想跟丈夫分享的时候,却偏撞上贾琏出去办事,顿时心情愈发?的不好?了。
平儿赶忙上前将?王熙凤手里?的碗接下来?,生怕自家二奶奶发?了火,再将?这一套碗给摔了,这可?是二奶奶嫁妆里?的碗,摔了二奶奶缓过神来?定会心疼。
“他能有个什么?正经事,想来?又是叫二爷去买那些?古董玩意儿回来?。”说到这里?,王熙凤又有些?生气了:“如?今这家里?什么?境况他们爷俩是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买那些?劳什子回来?有什么?用?这偌大的府里?,全靠我一个女?人撑着……”
说到最后,直接绷不住了。
本就因为怀孕而心思敏感,又想起自从王夫人犯事之后受的那些?委屈,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平儿立刻上前安慰,心中也有些?埋怨贾琏,如?今家中因着二太太的缘故,二奶奶处境艰难,正是需要二爷撑腰的时候,结果二爷这时候跑出去给大老爷办事去了,丝毫不想想,二奶奶管家有多难。
不过再一想,给大老爷办事总比出去眠花宿柳来?的强些?,主仆二人很快也就消了气,又休息了一会儿便起身往荣庆堂请安去了,她们只想着贾琏是出去办事儿了,却没想到,贾琏这一觉睡了整整两日,起来?后只觉得头晕目眩,饿的四肢发?软,说话都没了力气。
他虚弱的睁开眼,本就长得不差,如?今饿了两日,头发?略有些?凌乱的靠在枕头上,面容苍白,宛若一朵失去了水分的娇花,尤其他睁开眼之后,出现在眼前的还是两个面容陌生的美?貌女?子。
若是往常,贾琏必定会起旖旎心思,可?今日周围环境过于陌生,他实在是有些?怕了。
他用干涸了两日的嗓子问道:“这是哪儿,你?们是谁?”
“妾身许氏,邓氏见过二爷。”二人先是给贾琏行了礼。
“这是大老爷的信,二爷一看便知。”
只见其中一个美?貌女?子,也就是许氏从旁边的匣子中取出一封信,两手捧着递到了贾琏面前。
贾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伸手接过信来?。
许氏与邓氏对视一眼,邓氏便先出了马车,不一会儿便端回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壶茶,还有一个小盅,盅里?煨着鸡汤,隔着盖子都能闻见鲜香味儿。
贾琏自然是闻见了,但他此时满腹心神全在手中的信笺上。
贾赦写信写的很清楚,来?龙去脉,老一辈的恩怨,张氏与贾瑚的死亡疑云,老太太的偏心,二房的野望,还有那些?他猜测的,可?能是真又可?能是假的‘真相?’。
等贾琏看完这一封信后,原本想要恢复体力后想办法回京的念头也打消了。
他目光复杂的看向眼前垂首的两个女?子,他父亲为他准备的两房妾侍,他扯了扯唇角,到底多年流连花丛的经验,让他很快进入了角色:“大老爷既叫你们跟着爷,日后便好?好?服侍爷就是了,等到了地方,爷给你们买两个丫鬟婆子伺候着,这一路上,便辛苦些?个。”
“是,二爷。”
两个人齐齐颔首,许氏胆大有主见,性格也更?稳重些?,而邓氏则是沉默温柔,还有些?胆小,所?以这会儿大多是许氏说话,邓氏打下手。
二人服侍着贾琏喝了鸡汤,又打水给他梳洗,等收拾的一身清爽了,贾琏才下了马车去拜见邹文林,邹文林如?今不仅是县伯,还是郡马,排场自然不小,不过他本人倒是十分平易近人,亲切地接见了贾琏。
贾琏在得知目的地是真真国时,心底多少有些?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