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琮开始了守孝。
皇帝可以以月代年的守孝,也就是说,正常的父孝三年,皇帝只需要守孝三个月就行了,但水琮自诩孝子,又因为之前侍疾之事被吹嘘了一番孝顺美名?,被整个江南府的学子高高的捧了起来。
所以水琮最?终决定,守孝三年。
得了这个消息的清流一派都很满意。
三年……
三年后?太子都能选妃了,到时候哪怕再有异母皇子出生,对太子也没什么威胁了。
太子大婚就说明成了人,可以入朝听政,哪怕日?后?皇帝起了猜忌之心,想要捧下面的小?皇子与太子相争,年岁相差太大一时半会儿也斗不出真?火来。
除非陛下想要复刻当年太上皇摄政之事。
等太上皇的丧事结束,皇帝开始守孝,他才在?朝堂上颁布太上皇的第二份遗诏:“……过继十一皇子水沄为东平郡王嗣子承爵,钦此。”
这份遗诏刚一颁布,东平老郡王就在?大朝会上晕死了过去。
最?后?是被侍卫给抬出太极殿的。
对于东平老郡王的想法,大多数臣子都心知肚明,只是太上皇与当今父子二人态度明确,这些年对四王下手?毫不手?软,先是北静,再是西宁,这二人是绝嗣,过继无可厚非,南安是自己作死,明明世子位已定,只需老实?本分平安过渡,南安郡王的爵位至少还能在?邹家?手?中再保一代,谁曾想却是最?惨烈的那?个。
而?一直在?死亡中不冒头的老实?人东平郡王,本来还因为嗣子之事与皇帝有来有往,结果就被太上皇一个遗诏给彻底盖实?了。
清流们还没什么感觉,勋贵们却率先一步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唇亡齿寒。
水琮不是个喜欢拖拉之人,见东平老郡王晕过去了,也不曾停下宣诏的脚步,第三封遗诏便?更加与朝堂之上的百官息息相关。
“圣人遗诏,自本朝起,再不立异姓王。”
太上皇的遗诏一折比一折简短。
尤其这一道,拢共才十四个字,却叫东平老郡王的指望彻底断了。
从本朝起,哪怕子孙再能干,也是拿不回东平郡王的郡王爵了。
当初开朝四个异性王,到底在?太上皇手?中迎来了彻底的终结,也昭示着这天下,终于彻彻底底地?属于水家?了。
这诏书颁布后?,朝堂中先是寂静,然后?随着清流一派的官员率先下跪,整个朝堂的官员们尽数跪了下去。
勋贵们心下悲凉。
他们身子矮矮地?趴在?地?上,视线却仿佛已经升入半空,明明眼前只有冰冷的石板地?面,却仿佛看见了皇帝眼底的冷漠与无情。
这一刻……
聪慧的勋贵们终于开始恐惧了起来。
为他们曾经的猖狂,为他们曾经仗着太上皇撑腰,而?对皇帝的一再逼迫。
如?今他们的靠山没了。
不仅没了,临死前还摆了他们一道,勋贵们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来自骨髓中的冰冷,一直到出宫的时候,他们都仿佛找不到自己的双腿,是互相掺扶着往外走的。
而?水琮也没叫他们失望,他们前脚刚出了宫,回家?还没来得及有所安排,后?脚北静郡王水溶就带着护卫营的将士们上了门?。
不过一日?功夫,三嫔的娘家?便?尽数被抄了家?。
男丁入狱,妇人则被关押在?城东的镇国寺下面一处庄子上。
那?个庄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镇国寺的和尚也轻易不会过来,着实?是个关押人的好?地?方,再加上护卫营的将士们在?外围围了一圈,在?将士们的外围,还围着一圈武僧,安保可谓相当的到位。
这样的动荡,一直持续了将近十日?,京城里的氛围才稍微好?了些。
十日?后?。
贾赦穿着布衣,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从偏门?进了荣国府,也顾不上换衣裳,便?直接进了荣庆堂。
“如?何了?”
贾母满心都是慌乱,连声音都很是紧绷。
这次她是真?的吓坏了。
圣心难测,皇帝的雷霆之怒叫整个荣国府都噤若寒蝉,尤其在?得知治国公府、修国公府、和齐国公府尽数被抄了家?后?,荣国公府就更慌了。
宁国府自从贾珍父子废了后?,就再没冒过头,空有爵位却无人继承,如?今只剩下一个贾蔷撑门?立户,但到底名?不正言不顺,贾母有心盘算宁国府的爵位,便?一直给远在?姑苏的贾敏写信,希望这个女儿能够给予支持,只是不知为何,那?书信一去不复返,都连续四封了,贾敏一直没有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