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第三本、第四本反反复复就是这两个内容,且看着好像除了字迹外,措辞也是差不多的。
谢玉舒不由的翻开前面批好的对比了一下,好嘛,还真就差不多,连用错的一个词语都一模一样。
便是再好的脾性,火气也上来了,他眉头都快凝成一个结了,抓着这些奏章坐起来,将其一把摔到叶煊面前,冷笑了一声咄咄道,大将军王未免过于放肆!
怎么了?叶煊拿起一本翻开,不由笑起来,道,玉舒且放心,弱水三千,煊直取你一瓢饮。
谢玉舒脸登时又红又白,道,你拿错了,我不是气这个。
叶煊正色看着他,语气肃穆起来,难道你不气?
那眼神分明写着你怎么可以不气,惆怅悠然的看着他,语气听起来很是委屈,还装作大度的样子说,好吧,玉舒胸襟宽广,莫说只是广纳后宫了,怕是朝臣们劝我开枝散叶,玉舒也不会动气,还要为我仔细张罗一二。
玉舒这般的胸襟,为夫比不得。叶煊说的阴阳怪气。
谢玉舒被他逗笑了,脸上的怒气冲冲也维持不下去。
他伸手在他额头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无奈道,此事容后再议,我们先说更重要的。
叶煊抓住他的手将他拖到怀里固住,任性的拒绝,哪有比夫妻之间更重要的事,怎能容后再议,玉舒糊涂。
他说着就将头埋进谢玉舒肩窝里,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
谢玉舒:
陛下,你已经比臣高了,比臣壮了,装柔弱已经骗不到臣了。谢玉舒伸长手艰难的够到地上的奏章,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干嘛要摔到地上去,还不是得自己捡,捡了还要看是不是他要的。
所幸谢玉舒运气不错,一次就拿到了自己要的那本,一把塞到叶煊手里。
叶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打开奏章一目十行的扫上去,眉头微微挑起,又扫了放下砸下来的几本奏章,猜测怕都是一样的内容,倒是明白了谢玉舒生气的原因。
他笑了一声,指着上面的一行字道,小相爷,此折请封大将军王为摄政王,同朕共治天下,你以为如何?
陛下,冯子健虽战功累累,然已官职一品,赐王拜爵,封无可封。谢玉舒掷地有声的道,不可。
好,那便驳回。叶煊顺从。
谢玉舒皱了皱眉,看了看地上几本同样的奏折,不说话。
叶煊看出他心中所想,闷笑着轻咬住他耳垂,舔了舔,声音低哑,这些人胆大妄为,理应受罚,你以为如何?
左右朝政,确实该罚。谢玉舒点头。
叶煊手臂用力将他抱上床榻压上去,低着嗓子应,朕听梓潼的。
梓潼说不可便不可,梓潼说罚便罚,梓潼以为如何?
谢玉舒已经快喘不过气了,抱着少年宽阔的肩膀,陷进柔软的绒被里,回应的声音逐渐被吞没,破碎的不成句。
第55章
礼部算出来的良辰吉日有三个,正月初一、正月十六、二月二十。
前一个太赶,后一个太久,最后没什么意义的定了正月中旬的日子,先是国丧又是年节再又是新皇登基,礼部官员近来是忙的脚不沾地,做梦都睡不踏实,好在新皇还算仁慈,给了他们喘息的时间,刨去礼部赶制帝服帝冕,祭祀安排等,手脚麻利的还能歇个一天半的。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新皇是个魔鬼,留出来的那一天,是让他们赶制皇后凤袍的。
已是半夜,改好的帝袍帝冕被赵安重新叠好放到托盘里端走,等两日后登基大典再拿出来。
新皇穿着纯白的中衣,披着暗红为底鎏金镶边的龙袍,坐在床沿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
烛火明明暗暗,不远的桌案上还放着未批完的奏章,然后一水儿摆了不少环佩挂件、玉佩、玛瑙、镶嵌血玉珠的额带地上随意丢在一起的衣服拢上一层亲密的阴影。
撩开一边红纱的龙床上,刺绣盘龙被隆起一个清晰的人影,细软的长发披散在床榻之上,有几缕被年轻的新皇抓在手中把玩,流水一般的从指缝穿过滑落。
空气中还有未散尽的麝香味,那人睡得很沉。
礼部尚书胆战心惊的收回视线,死死的低着头,恨不能现在就瞎了,或者时间在早一些,出门的时候摔一跤,最好把腿摔断了,不要踏进乾元宫,不要知道这个要人命的秘密。
都说新皇未曾娶妻,在沧州的萧王府内更是连个侍妾都没有,朝中所有纳妃大婚的折子尽数被驳回了可礼部尚书悄咪咪的看一眼交叠在一起的衣服,龙袍之中露出一截紫红色的官服,那腰封绣纹,袖口隐秘缝制的金线,赫然是官居一品当今丞相的服饰。
他再偷偷撇一眼桌上,青色的额带新换的,上头镶嵌的血玉珠却是旧物,镂空的形状无一处不透露出熟悉,旁边的红色玛瑙挂坠因为主人时常握在手中把玩,盘出了包浆感,油光水亮的,隐隐露出上面的清和二字。
谢玉舒,字清和,十五六元及第状元郎,十九子继父业丞相爷,为人清正廉洁,性情温和禀直,如今二十出头,相府中无一女眷,是京中贵女人人求嫁的好郎君。
礼部尚书的嫡幼女就曾心仪这位年轻的相爷,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等了数年没有回应,嫁给了旁人。
虽然坊间盛传谢玉舒断袖之名,但当时皇帝有意为三公主说亲,便无人相信,只以为是推辞的借口。
礼部尚书本来是不信的,可如今由不得他不信,尤其是听着新皇口里快速准确的报出了丞相爷身体各个部位的尺寸之后。
叶煊看了他一眼,我说的你都记住了?
礼部尚书立刻回神,垂下眉眼观鼻鼻观心的回答,回陛下,臣记住了。
记住了就下去吧。叶煊语气淡淡,这凤袍我不急着要,登基礼时赶出来便是了。
礼部尚书眼前一黑,两天时间赶一套祭祀制式的皇后服装,整个礼部和司制坊得不眠不休的开工啊,还以为新皇是体恤他们才空出了两天空闲,原来并不是。
他如是想着,含泪磕头谢恩了。
赵安送他出宫,一直送到宫门口,老太监脸笑得跟菊花一样,声音轻轻柔柔发飘,却像是一把寒冷的刀架在他脖子间,今日在宫里见了什么看了什么,还望尚书大人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知道了。
新陛下脾性不定,颇有些少年意气,且分外疼爱那位大人,凡是大人说什么陛下便听什么,若是有什么中伤大人的风言风语落在陛下耳里,只怕
赵安话没说完,礼部尚书头发一阵发麻,连声道懂了懂了,解了腰间的荷包塞到他手里,多谢赵公公指点了。
赵安不动声色的颠了颠荷包重量,满意的揣进袖子里,又叹息着提醒了一句,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不亲近咱家,咱家过段时日怕是就要出宫养老去了。
礼部尚书思索了片刻,正色的再次道谢离开。
赵安扬了扬佛尘转身往回走,一眼就看到高大树杈上坐着的黑色人影,泰安整个人隐在夜色中神色看不分明。
原来是李大人,天色晚了,李大人早些歇息吧。赵安走到树下仰头,笑脸堆堆砌砌的皱在一起,态度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一点都没有被抓包受贿的窘迫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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