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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一定赔给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太多,毕竟修个屋顶能要多少钱。

所以听到温仪下一句话时,元霄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掏了掏耳朵:“你说这是什么?”

“琉璃瓦。殿下。”温仪镇定道,“是已故大师阙无尘的手笔。”

——元霄从中听出了一些他囊中支不起来的味道。

“……”他改了口,“我一定让叔公赔给你。”

这种时候。

有个有钱的身份。

就显得尤为重要。

元霄不介意用上一把。

听闻此话,温仪笑了笑,端庄如玉,十分温和。

“借殿下金口玉言了。”他说。

寝宫中的元帝忽然脖子一凉。他脱衣服的手就顿了顿,皇后正替他宽衣,察觉便问:“陛下怎么突然打了个冷战,莫不是着凉了?”

元帝斟酌了一下:“也不是。”

就是有种凉嗖嗖的感觉,仿佛是——

钱袋漏风的味道。

漏风的不止元帝的钱袋,还有这屋。夜半过了三更,天也快亮,可以不用睡了。元霄揣着欠下的债回去后没多久,窗外又传来声音。当然这个人并没有从屋顶掉下来,而是破窗而入。

温仪眼也没抬:“屋也落,窗也破,我是不是还差个人踢门?”

秦三道:“职业素养。”说着,就将手里那块被元霄抽掉的瓦给放到了桌上。

温仪便合了手中本子,似笑非笑:“我没记错,你所谓的职业已经辞了很久了。”

“那用你的话说,就叫职业病。”

“太子呢,睡了?”

“债多压身。”秦三说,“你猜他睡没睡。”

温仪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秦三半夜找温仪,当然不是为了没话找话,他跟了温仪五年,知道这位温大人素日懒散作风,于朝堂事能不管就不管,火没烧到头上连躲也不会躲一下。今回却为太子破例,这实在匪夷所思。旁人不知道能不能看出来,秦三还是能看出来的。他这个人有话直说,反正要把瓦交公,不如问个清楚:“说实话,储君一事,老爷是要站太子吗?”

“怎么这么说。”

“宫里皇子不是没有找过你,明着客套暗着授意,你都跟瞎了一样看不见。”秦三一屁股坐在温仪对面,盘着腿,黑漆漆的瞳孔里跳着灯火,“现下老爷瞧着什么也没做,却在处处维护太子尊严。这不足以说明你将他当储君来看么。”

温仪闻言,瞥眼看他:“大乾储君只有一个,不用我看,也不用别人争。”

话是不错,名义上大局早定,太子之位,只要元帝不改,只要元霄不死,那便就这样定下。可从古至今,至死都只是太子的人太多了,九五之尊都能朝不保夕,何况一个没有势力只有名份的陈年太子。说句不大好听的明眼话,这太子之所以没废,全是因为元帝未开口提罢了。不然,重立太子岂非是分分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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