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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往事,元帝都放在心里,不曾提及。皇位,他唾手可得时,不稀罕。虽明正言顺却恐遭他人指点时,他却接受了。不为世人所困,原本就是盛王的作风。“虽有圣旨作数,朕也算抢了元景的位子,替他照顾一下儿子,也是应当的。”

知道温仪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本想发火硬生生按捺下来的元帝痛心疾首道:“朕可以给他一个父辈的关怀,兄长的教导,但难道,要让元景断后?”

温仪默默地提醒他:“陛下,你也姓元。元家不断后。”

试图苦口婆心的元帝:“……”

突然无话可说。

温仪叹了口气,他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这十七年,除却当年为温府的事,温仪对元帝从未如此客气。“陛下。”他道,“你说的也不错。可臣也自私,臣蹉跎一生,也曾孤苦,也曾彷徨,被人弃者有之,被人伤都有之。从未有一人,如此不分缘由的待我。”

他的生活也苦,却不曾放在嘴上宣之于口。

他的身份也尴尬,却仍昂首挺胸前行。

他待你好,哪怕是一点乐趣,也要捧在手心与你同享。

他痛时汗湿重衣,更情愿你瞧不见分毫。

“陛下——”想起一桩桩,一种种,温仪心头滚烫,化作湿意滚在眼睫。他头一回为一个人心痛,替他委屈,酸涩难当。他躬着身,情真意切道,“臣也别有用心过。臣也骗他过。但臣——不愿意错过他。”

“如今太子身中奇毒,命数堪忧,这全是臣的过失。臣挑这个时候与陛下坦白,是想了却一桩我与他的一桩心愿。他若知道敬爱的叔公肯答应,一定会十分高兴。”

元帝看着他:“你说这话,是拿他作要胁,逼朕同情你们?”

温仪抬起头:“不是要胁。是请。”

“请陛下成全。”

李德煊端端正正坐在门口,耳朵里塞的是棉花。没办法,他耳力也好,有些事,他觉得不该听但又不得不听到时,就会用这个巧妙的办法。周围的人都清了个干净,如今夜幕尚未袭来,天色未黑透,还透着蓝。偏还能瞧见几颗星星。晚风拂面,难得惬意。

但听不见有个弊端——

他颈边忽然有阵凉风。

李德煊一转身。

“啊啊啊——”

饼大一张脸就贴着脖根。

温仪直起身,袖着手,潇潇洒洒走了:“哎,我知道我好看,不用如此惊讶。”

“……”还没摘了棉花的李德煊怎么知道温仪说了什么,待取下棉花,温国公早走远了。他一颗老心惊魂未定,就见皇帝也走了出来,连忙上前侍候。“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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