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士同陶瑾年汇报完,低着头忐忑地跪在地上等着陶瑾年指示。
陶瑾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此事甚是重大,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只能做到留你一命。不识字也好不必断了手筋,你就去领一碗哑药吧,银钱短不了你的。”
暗士仿佛是早就知道要有这样的结果,他胸口起伏着,铿锵道:“属下遵命。”
说着,他对着陶瑾年行了一个大礼,便恭敬地出了门。
陶瑾年起身,在书案上快速地蘸了特制的浓墨,将这些复杂的事情写到了同样是特制的纸张上,纸张和笔墨合上后再次打开在一个时辰内便会化作齑粉。他写的是密文,每一个字都有特定的解开方式,而这种方式只有陶瑾年和那位大主顾知晓。
他写好文字,拽了一下手边的红线,红线上绑着一串铃铛,叮当作响,陶瑾年在心里数了三个数,来者推门而进,陶瑾年当着他的面将纸张收入一个信筒内,丢到那人怀里。
他只说:“给你主子送去吧。”
那人点点头,将信筒收好,点地飞身而去。
陶瑾年对着房间内黑暗的角落无声地笑了笑,他一向认为权利名望不过是臭不可闻的污浊之物,没想到他现在竟然也要在这权力名望的漩涡边上如履薄冰般地打转,一不留神就要卷入深渊之中。
华易和宋檀腻歪起了就没了边,这俩人一个要看店,一个要在刑部上班,明明应该一天是只能黄昏时分才得以相见,他俩却都心照不宣地干起了玩忽职守的勾当。
宋檀没事就以:“哎呀这个菜品蛮新颖的,我去给我们家华易尝一下,叫他给点意见。”这种蹩脚的理由,留去刑部,华易伏案办公,他就老老实实地十分贤惠地坐在人家旁边,不时地往华易嘴边递块吃食。
其实这样是很枯燥的,但是宋檀却不觉得,他常常是坐着坐着就睡着了,这时的华易就会起身把宋檀抱进内间的卧床上让他安睡,为他拢好鬓发,盖好被子。
有其妻必有其夫,华易有时心疼着宋檀来回跑,他往往在刑部在开例会的时候,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业绩达标后,他就敷衍地点点头,随即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是知道我前段时间是受伤在身的,伤了我的根基,你们这群大老爷们让空气都变得混浊了。我得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一养,”
谁能听不出来华大人是在讲屁话,但是谁又敢正面拆穿他呢。于是华易就抱着一堆的公文案册,大大方方地搬到了逢绿阁,在二楼寻了个一眼就能看到宋檀忙碌的身影的位置。
巨大的心安满足从脚底漾开,将他们笼罩着。这样的日子,他们还有一辈子要过,仿佛再也没人可以阻拦他们。一辈子,是许多年,许多的日日夜夜,这么一想,他们都觉得自己无比富足、不必在奢求其他了。
……
时序走的飞快,树枝已经光秃秃的,一夜过去,常常覆上一层银色的霜,送走了秋迎来了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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