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容宸哼了一声,拂袖坐下,见沈璧似乎还有话要说,斜他一眼,道:“你还想说什么?”
沈璧道:“罗成将军是为国捐躯,如今人不在了,皇上怎能容忍他人再泼脏水?”
蔺容宸捏了捏眉心,疲累道:“朕不相信,你没有察觉到整件事情的异常。”
其实从福伯说杨云去了舟山之后,沈璧将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串联了一下,发现他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几乎是环环相扣的。
先是秦天的身份被暴露,他前往函关。这期间,海寇出没舟山,罗成出事。而他亦被人截杀,身受重伤,使得杨云有机会前往舟山。
仿佛一切都是为了——调虎离山。
为什么?沈璧想不明白,罗成不过是个副将,值得被人如此算计么?
污蔑他投敌又是为了什么?
他苦思良久,答案渐渐呼之欲出——沈秋泓曾经也被人这样质疑过,污蔑过。而罗成是所有人里,对沈秋泓最忠心的一个。
所以这些海寇只是一个欲盖弥彰的面纱,那面纱下面的利箭对准的依旧是他。
“微臣立即前往舟山。”沈璧一刻都等不了了。
蔺容宸太了解沈璧了,既然说出来了,不让他去,他只会抗旨不遵,“去吧!杨云如今的身份可不仅仅是副将,他可算钦差大臣,你对他客气些,别让朕难做!”
古往今来的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容忍自己的天威被一次又一次的挑衅。
沈璧心里清楚,所以一直怀着投桃报李的信念为蔺容宸出生入死。“皇上,无论发生什么事,你真的都会相信我和季北城吗?”
不信!蔺容宸深知自己猜忌多疑,除了自己,他不相信任何人。可不信又能怎么办?他初登大宝时就遇到丞相谋逆,沈璧和季北城距离京城路途迢迢,他只能依靠符卓平叛,最后的结果就是养虎为患。
这两年间,他根基未稳,行事只能看符卓的脸色。虽依仗沈璧和季北城的兵力,牵制着他,拖延时间,可如果沈璧或季北城倒戈,那云楚的天下就真完了。所以,他不信又能怎样?可这些话,他不能说。
“阿璧,你,北城和我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我了解你们。况且侯府与季家皆是一门忠烈,我岂会不信?”
有了蔺容宸的这句话,沈璧安了心。回府交代完事情后,就去了舟山。
舟山虽近海,但因这一带居民大都贫穷,所以海寇极少来打劫,沈璧除了巡视,一般也不会到这里来。
罗成本一直跟着他的,只是去年海战时受了重伤,落下病根,沈璧将他调到这里,为的是让他安心养伤。
一路跋山涉水,到了舟山,沈璧已瘦的几欲脱形,以至于守城的将领一时未将他认出,要不是他取出大将军令,恐怕一时半会儿还入不了城。
守卫见了令牌,顿时跪了下去,“是将军!属下该死,未能认出将军!”
沈璧挥手,示意他起来,问道:“为何不让人入城?”
守城的将领踌躇道:“这是黄都督的命令,属下,属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