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休顿了顿:开学典礼,要去会议厅。
俞绥坐在那消化了会这句话,缓慢地问:就我们俩?
......晏休确定了,这玩意儿果然没醒。
会议厅对于教室来说有些遥远,他们要穿过八字楼,慢慢走过的去的话能走十几分钟。但是开学典礼快开始了,如果不想在开学的第一天就引人注目,他俩必须快点过去。
大少爷对自己怎么走过这一段路的几乎没有印象,他人处在极致的困倦当中,无所不用其极地找机会养精蓄锐,能闭眼绝对不睁眼,能挨着绝对不自己站着。
他这个无赖耍了整整一个早上,论谁跟他说话都得不到一句正经的回答。
第一天开学往往很多事,要分发新的教材,要交作业,还要辨认新的老师。
俞绥半是迷糊地拽晏休一下,指着自己:我马上要掉线了。
晏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能认人吗?
俞绥一把握住他的手指:晏休,别闹。
然后他闭了下眼睛:不行,我真掉线了。你帮我收......
大少爷说掉线就掉线,往桌上一趴,一动不动了。
晏休垂眸看了他一会,认命地把他桌上那垒教材挪到自己的桌面上。后来他干脆折了一张立牌,画了个箭头,写上已挂机,勿扰,然后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
俞绥下了课就睡,上课就拿课本盖着发呆。中途有一堂课他完全没醒过来,额头抵着课本睡了一整节课。
俞绥觉得自己大概只剩下一魂一魄在这具躯壳里了。
一直到中午吃饭时,他误把姜当成土豆嚼进去,这才一个激灵,醒神了。
就是作业提前写完了也不至于就玩一个晚上吧?杨飞文说,瞧瞧这两个熊猫眼,报应。
梁文也是倍感惊奇:不是玩游戏吧,我刚才特意上线看了,没看到你昨晚在线啊?
俞绥拧着眉,静默地等牙齿的姜味散掉。
一双筷子从他眼皮子底下闪过,落到他的餐盘上,从那个姜葱炒土豆丝炒肉里夹走了一根姜丝。
俞绥一顿,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某人不容忽视的超强存在感。
奇怪的是他这一个早上赖在晏休旁边居然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好像极困的时候某些心思已经藏得一干二净,所以他问心无愧,坦坦荡荡。
但他现在醒了。
那双筷子又伸过来,挑走了另一根姜丝。
晏休可能嫌这个姿势不方便,他伸手将俞绥的餐盘往自己这个方向稍微拨了一下,伸筷子井井有条地把姜丝从他的餐盘里一根根挑了出去。
吃慢点。晏休声音低低的,很平静,似乎已经习惯这么照顾人了。
俞绥抓着筷子往餐盘上轻轻一抵,片刻后,他鼻音浓重地哦一声。然后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打了个哈欠,说:好困。
然后他低下头,没再往旁边看。也就没注意到晏休在他说完以后微微侧目,投过来有些疑虑的眼神。
俞绥其实压根儿没胃口,就是硬往嘴里扒饭。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晏休应了一声:那中午多睡一会。
俞绥敛眸,大石头重重落地,他在心里低叹了口气。
寝室楼中午回去还要打扫卫生,收拾床铺。
不过因为这次假期并不长,所以寝室状况还好,要打扫的地方不多。早上宿管大爷又替他们开门窗通风过,以至于他们不需要怎么收拾就能睡了。
俞绥是真的困极了,闭眼就睡。
这次梦里干净,黑咕隆咚得什么都没有,醒来就到了下午的上课时间。
上课么?杨飞文在底下等他。
......上。俞绥跳下床,跑到洗手台边很快地冲了把脸,然后扬手换掉上衣,跟杨飞文一块去教室。
你醒了啊?杨飞文揶揄着说,我真想把你早上那模样拍下来,行尸走肉知道么,你就像被晏哥牵着的提线木偶。
俞绥这会儿对晏休这名字敏感:尸就尸,就别扯木偶了。
杨飞文不干:绥儿,你信不信等今天大伙儿回去缓过开学这个劲来,你俩又得登上贴吧热门。
俞绥懵了一下:......为什么?
以前听人嗑他和晏休的CP时那个心态和现在完全不同,他现在就不怎么听得了杨飞文在他面前叭叭这个,感觉像把他扒开来摊在阳光底下任由凌迟。
杨飞文用一种你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的眼神瞅他:你以为你那些课本谁帮你收拾的?作业谁帮你交的?哦某人还帮你挑姜丝......
行了。俞绥嘴角抽了一下,冲他做了个封口的手势,心里已经愁起来了。
下午晏休比他到教室早,俞绥一进门就对上晏休的视线。他挥手,算打过招呼,然后从晏休身后猫进座位里。
醒了?晏休问。
嗯。
过了会,俞绥又客客气气地说:谢谢。
......晏休似乎看了他一眼:你谢谢真多。
俞绥把嘴闭上,不搭话了。
某人开学之前大张旗鼓地摆出新的一个学期要老实本分的模样,结果开学的第一天先是睡了一个上午,下午又戴上耳机补起作业来。看上去十分忙碌。
但他只有第一天这么鸡飞狗跳过,这个星期的接下来几天,大少爷表现得非常积极向上。
早上按时到教室,上课听课记笔记,下课抽空写作业,晚自习如果腾出了时间,可能会去找乐理老师上课。
他不犯懒了,也不违纪了。
只有体育课还是捧着手机安安静静地在观众席上坐着,一副不被需要的可怜样。
晏休这周执勤的次数不多,偶尔出来一次,时间也不会很长。
郑子安从他身后过来:詹妮通知你晚上开会。
晏休将袖章塞进口袋里,看了他一眼:不去。
不好吧。都这个时候了。郑子安说,会长也就是急着找接班,这都是她最后一个学期了。
晏休抿着唇摇摇头。他把记事板翻了过来,抽出一支水笔来,漫无目的地在记事板上画了一条线。
文三这节课正好是体育课,不过球场上的人都不是平时那几个。俞少爷犯懒,唐泊虎伤了脚,晏休不在,梁文因为作业没补齐被老师扣留了。
剩杨飞文,他自己玩特没劲,就跟着俞绥到处走走。
他们俩从小卖部出来,拎了一袋子水,正好看到篮球场边缘站着说话的晏休和郑子安。
杨飞文喊了一声。
晏休回过头,眼疾手快地接住抛到他怀里的冷饮。
大少爷站在三步远之外,似乎漫不经心地笑了下:你袁阿姨请你的。
旁边还有个郑子安,但是俞绥没冲他扔。俞绥走近他们,拉开塑料袋子,让郑子安自己挑。
等郑子安挑完,俞绥就喊上杨飞文,两人摇摇晃晃地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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