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绥现在其实不太愿意直接面对上汤瑛,她就是一块警告牌,不断提醒俞绥,人家对你这么好,你却看上了人家儿子。
晏休手指划过屏幕,忽然说:不想去就别去了。
......俞绥眼皮子一跳,真的吗?
真的。晏休熄灭屏幕,似乎想说点什么,不过咽了回去。其实他也没底,因为各种原因没底。
他微微敛眸,还是那副冷漠寡言的模样。
半个小时以后,俞绥把晏休带回了抚村。
晏休也见过阎无衍几面了,他俩简短地点头算打过招呼。
你们自己玩吧。阎无衍扫他俩一眼,他似乎很忙,捏着笔杆开的门,开完就进书房,把门关上了。
他俩其实也没有在阎无衍这里待太久,俞绥从阎无衍的柜子里摸出一个玩意,抱在怀里,示意晏休可以走了。
晏休淡淡瞥过去一眼,见是签筒。跟他们曾经在烧烤店摇的那一种不一样,这个签筒看上去特别古朴。
晏休看了一会,片刻后将目光转到俞绥脸上:这个是什么?
俞绥轻晃了签筒一下:看过电视剧吗?
晏大部长感觉被鄙视了,瘫着脸没吭声。
俞绥也没看他,像是随口一说而已:里面算桃花的签筒,就是这个。
第38章
......晏休自己不怎么看电视剧,但是陪汤瑛看过不少回。晏家在这方面大抵分为两个极端,晏休的口味跟老晏接近,汤瑛和家里帮忙的老阿姨更喜欢看旧歌剧和家庭伦理剧。
此类作品中经常对签筒加上他们需要的元素,说它是干什么的它就是干什么的。
果然俞绥只停顿了不足两秒的时间,就笑了笑说:骗你的。
他晃了晃签筒,模样神神秘秘的:我哥这个是专业的。
但晏大部长听多了他的鬼话,这次任凭俞绥吹出花儿来也没有信。
大少爷在衍都几乎绕了大半个圈子,把晏休带到俞家去了。
今天俞家没别的人,袁语约了其他家太太,俞僚和俞斯照例不回来,俞贞开完俞绥的家长会还要接着去晚会。
孙阿姨压根儿就没想到俞绥会突然带晏休过来,她站在玄关看着他俩进来,擦了擦手又进厨房,叨咕说:怎么回来也不给阿姨发条信息说一声呢,饭还没留呢。
俞绥拦住她,说自己和晏休刚才在外面吃过饭了。
那不一样。孙阿姨说,等会再喝碗糖水吧,进家门总得吃口热的。
孙阿姨是俞京缘从老家挖过来的,祖上十代之内没准要跟俞绥扯上亲戚关系。
那一块的老人规矩多,有很多解释不清楚的坚持,比如孙阿姨一家都不吃牛肉,再比如她一直认为出门好几天回家了以后必须要喝口热的。
这些东西每回说起来一套是一套,俞绥也记不清到底有些什么,便嗯嗯应了两声。
他俩一前一后上楼,掩着房间的房门,给孙阿姨等会上来留下了一条缝。
孙阿姨上来以后就看到屋里打开了一张桌子放在地毯上,两男生分别坐在一边,桌上摊满试卷和纸张,俞绥卷着本书考他。
这还是自打俞绥初中毕业以后,孙阿姨第一次在俞家亲眼撞见俞绥学习的场面,一时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最后是晏休往门口瞥了眼,默不作声地起来去端孙阿姨手里的糖水。
孙阿姨在旁边等他俩把糖水喝下去,一边惊奇道:果然还是要个年差近的哥哥带着才行。
俞绥一口糖水没咽下去,仓促地伸直手臂将糖水举远,呛红了脖颈。
孙阿姨吓了一跳,忙拍拍他的后背:怎么了煮太快了烫到了是不是?
俞绥空出一只手随意摆了摆,这会儿没敢去看晏休的表情。
结果孙阿姨还没放下那一茬,明明晏休摆明了一副不善闲聊的模样,孙阿姨还是特喜欢跟他说话:别看小绥那么多哥哥姐姐,他一个都不服的。小时候还好些,哄一哄就听话了,叛逆期之后就不行咯。
偏偏晏休还应了:为什么?
叛逆期嘛,老跟家里吵架。孙阿姨摇摇头,没有接着说下去,她转而说,那会就说有个年龄更近的兄弟姐妹会好很多,老大和老二就没太吵过架。
俞绥:......
人的一生中有很多时间是在长者的唠叨中度过的,俞小少爷作为俞家年龄最小的存在,十几年的光阴中绝大多数的时间都要听别人唠叨。
俞绥大抵是被唠叨习惯了,早就练就了专挡唠叨的金钟罩。但这会儿绝对称得上他人生中最窘迫的时候之一。
他抬手搭到后颈上,张了张口:孙姨,孙姨我喝完了
孙阿姨这才被转移注意力,她收走两个空碗,走时那目光都是欣慰的,还贴心地替他俩把房门拉上了。
门锁咔地闭上。
俞绥瞥了晏休一眼,揣着手兜回自己原先坐的那块地方窝着去了。
这一会儿他没有再拿课本骚扰晏休。
桌子摆在床旁边,俞绥后背靠着床边缘,脑袋抵着床沿,短发全压在底下。
不抽背了?晏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俞绥摇摇头,稍眯了下眼睛:要不你告诉我你哪里不熟,我直接挑那片儿抽查。
晏休语调很淡很浅,又连课本上的标点符号都记了下来。俞绥抽背他的时候就跟抓了个点读机一样。
大少爷又在说屁话,晏休扯了下嘴角:要不换你的乐理书?
......那就真的是欺负人了,俞绥不干。他重新抓起了那本教材,拧着眉开始看。
这是文三这周布置的作业。他们班布置作业越来越简单粗暴,这学期开始老师就让他们把必修课本连标点符号一起背下去,这周背诵结束差不多就背完这本。
没人说话的时候,屋里很安静。
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三十分钟到六十分钟左右,杨飞文和梁文会上线找他俩打游戏。
他俩就在这间隙里把能做完的作业都做完了。
末了还有几分钟,杨飞文终于来了。
那厮刚躲过他爸妈的双人混打,偷偷摸摸地躲在房间里:太损了,我那喊我妈减肥的纸条扔在柜子里忘记藏起来了......你没看我妈那气得!
俞绥开了扬声器,把手机撂在床边,蹲下去跟晏休一块捡扔了一地的试卷。然后把签筒一块抱起来,慢吞吞地挪到书桌那边放好。
杨飞文嚷嚷着没得到回应,不甘心地问:我这么惨,你怎么没反应?算了,我先上线,你催一下晏哥。
晏休将折叠桌塞进夹缝,闻声淡淡地说:知道了。
对面瞬间没了声音。
半响,杨飞文才弱弱地冒出声儿:晏哥?
晏休:嗯。
下一秒,电话挂了。
晏休捡起俞绥的手机,扔给旁边弓下身憋笑的某人,然后自己登到约好今晚玩游戏的小群里,发出一个问号。
杨飞文立马发了个痛哭流涕的表情。
八卦文:[晏哥,我真的是手滑,不是故意要挂您电话]
鱼闲罐头:[嗯,我信你]
然后俞绥扭头就跟晏休告状:他就是故意的,这傻子以为自己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