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俞绥出门时愁苦了好长一段时间。
夏装衣料普遍少,他带的衣服本来也不多,俞绥挑了一阵才扒拉出一件晏休的带帽子的坎肩无袖上衣。
勉强能遮住锁骨上方部长大人咬出来的红痕。
每个地儿的商城其实区别不大,和这儿购物中心相似的大型商场单是在衍都就有好几家,可逛性不高。
俞绥和晏休到那时正好碰到从扶手电梯上下来的易田一行人,他们正准备换一个地方领略城市风光。
俞绥拎着帽子戴上,脖子那一片便遮了大片。
他听见晏休笑,扭头逼视他:你还笑,我这样赖谁?
赖你。晏休说着把他帽子扯了下来,大少爷顿时有些儿小惊慌,他听见晏休说,戴着更奇怪。
易田他们是下去的电梯,晏休两人往上,擦肩而过时挥手的挤眉弄眼的都有,不过态度都在预料之内。
俞绥绷着的神经才堪堪落地。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晏休在人前的态度比他游刃有余多了,若有所思地顿了脚步,直至被晏休拽着才踉跄从电梯里出去。
影厅没什么人,检票的工作人员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冷不丁看见两个养眼的少年走进来,眼睛微微一亮,送了他们一包纸巾。
像他们所料想的那样,这场次没什么人。影片的开头也千篇一律,撩不起人的兴致。
晏休倒是耐心看了开头,忽然听见了俞绥打哈欠的声儿。
他有些好笑地问:听说你买了十八张票?
二十张。俞绥揉揉脸,给他比划,加上我们这两张。
晏休说:买来睡觉?
那十八张不是退了吗。俞绥缓缓提起神,他眼睛盯着荧幕里五分钟里第十五次撩头发的女主角,小声说,本来也不是奔着电影来的...
第57章
电影没有预兆地切入空镜,喧哗的声音消失得无踪迹了。
鉴于这部电影从开始就奇奇怪怪的,它突然诡谲也没人在意。
晏休:为了什么?
你说呢。俞绥皱了下鼻子,没好意思在这么安静的时候说出什么不太正经的话,虽然他俩坐在最后一排,后背靠墙,左右无人。
下一幕再转场,俞绥悄无声息戴起帽子,侧身提着衣领让晏休看自己脖颈上那个蚊子包,小声说:这个我总得找回来,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尴尬。
晏休挑了眉。
到底是谁先招谁暂且不论,反正俞少爷颠倒黑白的能力烂熟于心。但是俞绥总爱撩嘴皮子上的,该怂的时候脸皮比谁都薄,说这话的模样虽然帅气,余光却总在瞄前排为数不多的观众。
他眼疾手快地伸手,叼住了撩完就跑的鱼。
等两人终于能歇下闹腾的心,静下来看一看电影时,主人公已经转换了好几个年龄,变装了无数次,成了他俩都不认识的模样。
她谁?晏休随口问。
晏休尚且没认出女主角,大脸盲俞绥就更认不出了:......男主的姐姐?
晏休点了下头,半响后想起来了:男主哪来的姐姐?
认的?俞绥信口胡诌,或者他妈妈后来生的?
晏休默然,端着一脸男朋友太天真了的无语,好在电影院光线昏暗,俞绥看不到。
俞绥在座位摸出老在就开始硌着他的那包纸巾,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东西是怎么来的:这家影院挺好,还送纸巾。衍都的影院就从来不送纸巾。
他们入场的时间不晚,当时进来时前面已经有一行结伴来的人,晏休记得很清楚:不是都送。
什么意思?
前面那些人没有。
只给了我们俩?
嗯。
......大少爷没声了,晏休察觉后扭头看着他,俞绥埋在帽兜里,靠着座椅,耳根通红。
晏休怔愣了一会,鬼使神差地接上了俞绥的脑神经,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微妙。偏偏俞绥的眼睛还直勾勾地瞅着他,试图拖一个人跟他一起害臊。
晏休二话不说,伸手拎着大少爷的帽子往下一拉,彻彻底底挡住了俞绥要命的视线。
由于观影态度不端正,这俩从影院出来以后也没搞懂女主角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女主角老是要撩头发,男主角为什么总是张嘴狂吼。
他们听见同一场次坐在前排的那些人聊天:还好我带了纸巾才没沾到眼妆,金金去世的时候我差点跟着她一起去了。
俞绥默然跟晏休对视一眼,凝着脸离开了这片地儿。
商场总归大同小异,逛不出什么花样,实质上逛的是心理上的满足感。
易田那伙人唧唧咋咋跟他俩碰上面,闹着说要去当地的酒吧玩儿。最终以伤嗓子的理由被驳回了,只好打道回府。
回衍都的时间里,这帮猴儿终于沉静下来,睡了一路。
到衍都以后,文三班的老顾坐在学校的专车等他们,跟他们一路回学校。专车的司机是个爱聊天的,老顾也是个爱聊天的,结果聊着聊着发现除了他俩以外的所有人都睡了,便噤了声。
老顾这会儿是孩儿们终于回来的老父亲心态,他不爱在车上玩手机,实在无事可做,就拿着手机扶着栏杆车头车尾走了一遍。
众人睡着以后什么模样的都有,徐教授就是其中那个仰着下巴张着口的,有两女生睡着以后还抱着零食袋。
后排行李堆积的地方只腾出一个看起来逼仄狭窄的位置,稍冷峻些的少年帽檐遮住了半张脸,他头抵着窗户,双眸合着。乖相的那少年脖颈上圈着U型枕,微仰着头。他们各睡各的,仅凭相挨着的座位和手腕上连着的牵引绳看出要好的关系。
老顾一脸慈爱地拍了下来。
浑然不知他转身回到座位以后,后排两人恹恹地睁开眼,俞绥把U型枕套到晏休身上,靠躺了上去,这才能睡着。
二十六中进入每年校园空荡的那几天,返校时正好赶上高二各个年级把东西搬上楼上已经清空的高三教室。
虽然少了两个年级,但学校到底还有千来个学生,除了离开楼层的时候感觉外面寂静了些,好像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十来个人上楼时正好碰到下课,栏杆外听闻消息出来看热闹的人纷纷投来线木的目光,他们一阵唏嘘:就这么躲过了期末考试?
这十来人迷茫地抬头数了数楼层的位置,彼此同样也很不可思议:操,这就又升一年级了?
远离学校的时候,听到再多看到再多手机上发来的信息和图片,那个认知感也不如现在隔了一小段时间回来以后发现教室变位带来的冲击感大。
走在末尾那两人下意识往率先说话那人的方向瞥了眼,又若无其事地挪开。
他们在走廊里一片唏嘘声中走向教室。
文三那几个连着的班级反应比走廊外的同学热烈一些,至少俞绥他们三人从后门溜进去的时候全班都丢下了正在抄的笔记,转过头来吁他们。
老子想死你们了!杨飞文手比在脸侧笑着喊。
省省吧。俞绥说。
梁文坐在后排,站起身给先进来的俞绥一个拥抱,他其实还想抱抱晏休,毕竟是他们文三之光,只是这一年相处下来越来越好说话的纪委彼时不知道是累着了还是怎么样,有一丝丝冻人,他不敢。梁文也不好抱易田,讪讪地坐了回去。
倒是易田主动跟他击了个掌。
易田作为此次文三派出的三个人里唯一一个女生,承接了众女生大多的艳羡,刚放下东西就让人抓过去聊天了。
俞绥和晏休收拾完桌子,枕着这些时间里堆叠的试卷,双双趴着睡了过去。
想找他们说话的人没找成,顶着一脑袋问号离开,有人笑骂:这他妈是不是一个晚上没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