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西法尔做的这一切,那么,他为什么会回到最想改变一切的时间点?
“如果让你选择重新开始,你希望能回到哪一天?”西法尔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那是在很早很早以前,西法尔曾经认真地问过他的话。
那时候,陆榕脖颈上已经被摧毁了的腺体不知为何突然重新开始生长,但只是红肿发炎,每天让陆榕痛不欲生,却又迟迟不肯愈合。
陆榕在医院躺了足足三个月之久,终于忍不住哀求命令医生替自己治疗的西法尔,道:“我放弃了,我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痛苦?殿下,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太痛苦了,我不想当向导,我只想一辈子只当一个普通人——哪怕我的寿命只有百年,我也心甘情愿。”
从医生口中得知,西法尔希望他能够撑过去,然后分化成一个向导。
但是他已经承受不住了。
这种如影随形针刺一样的剧痛,让他彻夜难眠,哪怕是安眠舱里面的麻醉药剂也已经无法阻止这种痛楚,陆榕很快消瘦,看起来就像是个皮包骨头的骷髅。
深夜里辗转反侧的时候,他甚至想要直接了结了自己的生命,活着太累了,也太痛了,命运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错。
他委屈,抱怨,甚至哭得撕心裂肺。
西法尔也并不陪在他身边,医生说他在前线打击帝国反叛分子,对他自是无暇顾及,只有罗觉每天傍晚时候来探望他片刻。
所以,当西法尔再次出现的时候,陆榕哭着哀求他,一点尊严都不顾了。
西法尔应该是失望的,但是他也可能是心痛的。
因为陆榕感觉到西法尔将他从安全舱内抱出来,将他的脑袋按在他的胸膛上,声音无比温柔地说道:“那就彻底清除了吧,小可怜,是本王做了错误的决定,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对不起啊,小嫂子。”
这是西法尔第一次对他道歉。
他接受了彻底清除腺体残留痕迹的手术,并且很快恢复正常。
西法尔带着一束向日葵来接他出院,金橘色的大花盘迎着太阳,开得无比灿烂。
据说,这是一种昂贵且罕见的花。
也就是这个时候,西法尔问道:“如果让你选择重新开始,你希望能回到哪一天?”
陆榕抱着向日葵,坐在他的悬浮车副驾驶位置上,想了一会儿,说:“回到赵家派人去小野星接我的那一天吧。”
西法尔说:“为什么选择那一天?”
为什么呢?陆榕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