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山崖上的哨音凄厉地响了起来,此起彼伏。
像是一群羊羔见到了饿狼,在嘶叫着示警,又像是虎视眈眈的鬣狗见到了肥羊,在狂欢着庆祝。
既是紧张,又是期待。
但无论身旁多么嘈杂,气氛又是如何骤然紧绷,黑衣男人却异常安静。
就像是在大漠中踽行的侠客,他黑沉的眸中,只有前进的那条路。万事不入眼,万事不入心。
他便这样径直走来,一个人,便是千军万马。容晟战南岭,他战苍山。
第一支箭疾驰了出来,箭尖闪着冷白色的寒光。
哐啷——
止戈轻扬,陆望予却是吝于施舍给它任何眼色,头也未抬,便将箭矢拦腰斩断。
战斗的号角彻底被吹响,本来还在僵持试探的双方,彻底撕碎了平和的假象。
远方,就像是虫豸从蚁穴中倾巢而出,遮天蔽日,急切地冲向猎物。
陆望予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的脚步停顿了片刻,然后,便以比刚才箭矢还快的速度疾冲而去!
正面迎敌,绝不避让!
陆望予究竟想干什么!
从一开始他的正面直冲,到如今,他在苍山镇中以一敌百,浴血奋战,每一个人心中都隐隐有着这样的疑问。
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而见到在陆望予一剑削掉半个屋顶时,殷远山感觉,自己终于摸清楚了他的套路。
联想到青涯剑阁长老那信誓旦旦的保证,再看到陆望予如今疯魔的表现,殷远山心里有了底。
他是在泄愤。
估计那个妖族,果然没扛过斩月的剑意。
他死了,所以陆望予便疯了,便冲进他们的包围,来做一些毫无意义的挣扎。
毕竟,情之一字,最为伤人。
南岭容晟府怕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苦心经营千年的努力,就因为这样一个不成熟的小子,因为这样一个荒唐的理由,而彻底付之东流。
殷远山满心痛快地想着,他的眸中露出了一种放肆的愉悦,笑纹也深深地镌在眼角处。
见陆望予奋力击退了又一波进攻,身上落下了大小不一,层层叠叠的新伤后,殷远山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忌惮。
“立刻,让所有弟子放下手中的事情,赶来支援!”
“活捉陆望予!”他敛了笑意,眼神阴沉,一字一顿咬牙道。
一时间,苍山镇中的所有弟子,无论是守卫的还是打杂的,皆放下了手中的任务,遵从指令奔赴战场。
那是一场以一敌百的厮杀,更是一次猎犬们千里迢迢寻到猎物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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