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许偷跑出去,听到了吗?
小奶猫探着脑袋靠近过来,赵瑶手里扯着纱布,有些困惑的看着。
一人一猫,四目相对。
温如言默默移开视线,心想也许少女是有身不由己的苦衷吧。
好了。赵瑶最后系紧纱布,引得小奶猫软软的一声,不禁有些心软,掌心轻揉了揉那低垂的小脑袋,小家伙,皇宫很危险的。
喵。温如言眼眸轻眨的望着面色有些苍白的少女,脑袋蹭了蹭那微凉的掌心。
少女,应该是为了保命吧。
因着腿脚不便,温如言只得在床安分躺着。
午时赵瑶于外殿用膳,一旁的李嬷嬷端着饭菜,脸色颇有不耐的念道:陛下,您不如跟太上皇示软吧。
现如今玉清宫一共只有两个宫人外加李嬷嬷,冬日里干活的事多人少,大小事都麻烦的很。
李嬷嬷当初也是朝天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如今沦落到这般地步,手头都有不少老茧,自然是心生怨气。
南国皇族血脉只有面前这位主,若是肯示软,何必非要吃苦头。
李嬷嬷,朕不用人伺候,你退下吧。赵瑶神情淡漠的应道。
是。李嬷嬷吃瘪的应下,转而出了宫殿。
外头大雪好不容易消停会,李嬷嬷低低唾弃了声:真是浪费那鱼汤和炖肉了!
原本睡的正熟的温如言,忽地闻到一阵香味,肚子配合的咕噜叫唤起来。
从睡梦中醒来的温如言,茫然的望着一旁的少女。
小家伙,今日有好吃。赵瑶伸手揽住迷糊的小奶猫,随即起身走至外殿。
温如言眼眸呆滞的望着摆放在碗碟中的鱼肉,突然很感动。
怎么不吃?赵瑶见小奶猫好似还睡的迷糊,便将那盛满鱼肉的小碗推上前,不喜欢吃吗?
喵。温如言埋头吃着鱼肉,小尾巴跟着开心的摇晃起来。
赵瑶小口的喝着鱼汤,抬手揉了下那软乎乎的毛发,数月来的清汤寡水,连带着小奶猫都瘦了。
那绑着纱布的小爪子更是显得格外可怜,赵瑶想起方才那李嬷嬷的话语。
示软?
这样一直过于强硬,非但自己性命不保,甚至连带小奶猫都有可能会饿死在这玉清宫里。
时机,需要一个适当的时机,这非常的重要。
第七章
眼下年末将至,便好的时机便是南国最为热闹的除夕盛宴。
皇宫内白雪茫茫,对外称病数月的赵瑶出席宴会,众百官起身行礼。
灯火通明的宫殿,觥筹交错之间,好似一派祥和。
可只有赵瑶看见那几位新亲王,听闻这大半年来太上皇借病故之由,从赵氏旁支一脉挑选几位合适的人选,用以辅助帝王。
其中同为女子的赵秀,年岁十六,才华出众,骑马涉猎技艺亦是极好,被赐封为安亲王。
赐封一事向来只有帝王才可颁布诏令,可太上皇此举无异于向众人表露迹象,帝位恐将易主。
子时临近,夜幕之中烟花绽放,众百官齐声祝贺新春之喜。
那赵秀亲自搀扶微醺的太上皇回朝天殿,眼神中满是势在必得。
深夜赵瑶坐步辇回玉清宫,原本停下的大雪缓缓飘落,两旁的宫灯有些昏暗的照亮这悠长的宫道。
待步入内殿,赵瑶服下药,那李嬷嬷悄然退下。
偌大的玉清宫丝毫没有沾染半分新春喜庆,那小奶猫已然安分窝在被褥里呼呼大睡。
简单沐浴过后,赵瑶小心的卧于一侧,抬手揉了揉那小脑袋。
喵大抵是下意识的习惯,那脑袋蹭了蹭掌心,而后脸直直朝下栽在掌心,隐约还听到砰的一声。
赵瑶微抿紧上扬的唇角,怕小奶猫这般睡会呼吸不畅,伸手让小奶猫翻身躺着,仰面熟睡的小奶猫豪迈的撒开四只小爪子,全然不在意小动作。
长夜未眠,天蒙蒙亮时,赵瑶便要起身更衣,新春之际帝王有许多的繁事要应付不可。
祭祀列祖便是其中之一,帝王的常服虽然较之朝服龙袍轻便,可样式亦是繁杂多样。
天坛祭祀大典结束,外头虽有从云层透下来的光亮,可寒风未曾消停,入目皆是厚重的积雪。
朝天殿内赵瑶坐于一侧饮茶,意料之外的看见赵秀。
虽是亲王,依照律法若无诏令,不得擅自入皇宫。
陛下,脸色有些苍白,难道是身体不适?赵秀直视这方,丝毫没有顾忌君臣之礼法。
这朝天殿的外间尤为敞亮,不过冬春之际阴寒更甚,赵瑶自是不习惯的很。
无妨,朕只是有些累了。
赵秀样貌颇为艳美,唇角轻勾起,自有一番风情,指间拎着茶盏应:昨日太上皇亦是疲惫,现下恐怕不便。
安亲王所言甚是。赵瑶放下手中茶盏,伸手理了理衣裳,那朕便改日再来。
话音未落,那内殿缓缓步入一身影,太上皇慵懒的看着这两人,而后坐至高位。
瑶儿这就要走了?
赵瑶双手合于身前应:姑姑若是身子不适,瑶儿便不叨扰了。
既然来都来了,那便一并用膳吧。
是。
那一旁的赵秀并未出声,心想太上皇难道并不想废新帝?
朝堂皆在传闻新帝与太上皇两人不合,现如今倒有些奇怪。
宫人们备上菜肴,赵秀行礼敬酒,只见那面色苍白的新帝迟疑的饮酒,一幅羸弱的模样。
南国崇强,无论男女皆有习武,这般不堪一击的新帝,自是不能令百官信服。
酒过三巡,太上皇看了眼赵秀,虽心中有些不满,赵秀还是识趣的退离外殿。
赵瑶并不喜欢酒,酒味刺鼻难闻,入口腥辣的让人难以下咽。
外殿一时之间只剩两人,太上皇放下手中酒盏先出声:这大半年你可想通了?
姑姑指的是什么?赵瑶偏头望着那神态微醺的人。
看来你仍旧不知悔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