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儿羞红了脸:看大官人这意思,往后那个事儿就要靠我自己了?你倒是省心省力。
我小声说:哪儿能光靠你自己?带大娘子她们几个人一起玩,把试用心得给我,我好改良。
啊哟,大官人,你都坏死了!
李娇儿跌在我怀里发嗲,吴月娘和孟玉楼一起看过来,脸色都有些不悦。
我干咳一声坐起来:晚上我不在家里头吃了,你们几个人一起吃。
吴月娘迎上来:回来这才几日啊?不好好在家吃饭??又要找谁攒局去?
我扬了扬手里那两瓶上好的补酒:我去找你爹。
月娘恼道:我娘身子不好,你却给我爹送这些个?
她将那两瓶补酒抢了去,又叫人送了两瓶好花雕过来:给我爹送这个,我再叫厨下备几份点心给你带上。
不与她倔,乖乖拎了酒瓶子和点心就往门外走。
吴千户住城外兵营里,说是为演兵方便。
我信他个鬼,他那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他就是怕住在城内我岳母管他太严。这会儿功夫去找他,他已不见人影,听说又跟那几个手下鬼混去了。
拎着那些酒菜往回走,转过街角却见那个帅气如同魔鬼的人正站在那里。心思一恍,我赶快闪身躲起来。
他面前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衙门里的吴帐房,一个是吴帐房的闺女,两个人合力把他逼到墙角。
吴帐房说:武松,你前几日借我的那些银子几时还?
武松道:我未说不还,只是这月的银俸被太爷扣完了,一时无力还你。
吴帐房把闺女往他面前一推:不还也成,将我闺女娶了,我便不叫你还了。吴帐房的闺女生得瘦小,雪白的皮肤,脸上横生了一脸麻子,配上那对大门牙,就象是下雨天被溅了一脸泥点子的兔子精,跟他爹那个酷似黄鼠狼的瘦脸倒也相映成趣。
武松快要把自己一米九的大个子嵌到墙缝里头去:吴老爹,这个怕是不成。
吴帐房恼道:如何就不成了?我家闺女哪里配不上你?
武松不敢看那个瘦得跟枣核似的帐房闺女,红着脸往墙头上看。
那爷俩继续不依不饶,吴帐房把手指戳到武松胸口。
武都头,当初你管我借钱时,我可二话不说便将钱借与你了。你自己说说吴老爹我仗义不仗义?慷慨不慷慨?
我知你有难处,所以不逼你还钱,还叫我家月莲做了好饭好菜送与你吃。此时你吃干抹净了,却不肯娶她,这又是何道理?
小兔子也学着她爹将腰一叉,呲出满嘴小獠牙:你吃俺滴喝俺滴时,可未曾说过不肯娶俺,此时你吃干抹净占够了俺滴便宜却是不认帐了,天下哪有你这样的人?还号称打虎英雄哩。
武松气得脸红:那些东西是你们送来与我吃的,我若知道吃了那些东西便要娶你,哪怕是饿死也不会动那些吃食一口。
小兔子和黄鼠狼一起恼了,一边一个来扯他。
即是说了这话,那脸皮也就撕破了,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来娶了我家月莲,一来把你借的钱吃的饭全都吐出来,要不然啊,也就别怪我们出去说你这打虎英雄惯会赖帐,占人便宜!
依着武松那粗壮的胳膊,随便一甩手就能把这两个人拍在墙上变馅饼。
然而此时的武松只管双拳紧握低头喘着粗气,人却是纹丝不动,
我知道此时应该回避,远离案发现场,却觉得手里的东西忽有千斤重,脚步想要往回迈,身子一转却又朝前走了。
那一对父女还在聒噪,我从墙后转出来,掩口干咳一声:武都头,好久不见?
武松抬头一看,立马将身子转过去,明显羞臊。
咦,有一阵子不见,月莲生得越发俊俏了?许下婆家没?要不要大官人我帮你留意个好人家?
兔子精弯腰一福,扭着身子撒娇:大官人好坏,大官人又取笑人家,大官人真滴斯好讨厌的呢。
吴帐房行了个礼:大官人好,您这是出来遛弯呢?
我把手里的酒菜扬了扬:原想找我岳父吴千户喝杯酒,刚好他不在,这些酒菜便送与你吧。
吴帐房赶快伸手接着,连声道:小人谢大官人赏。
我掏出手帕擦手,无意间把钱袋子掉在地上,冲着武松笑道:武都头好久不见,最近在忙些什么?
武松抬头正瞧见那爷俩把钱袋子踩在脚底下,正在冲着他拼命挤眉弄眼,武松动了动唇角,哑声道:未曾忙个什么。
我点了点头:那闲时请你喝酒,都头可莫要推辞哟。
我拿着折扇摇了摇,晃晃悠悠出了巷子。
身后吴帐房爷两个赶快将钱袋子从地上捡起来,随便看了一眼便美得眉开眼笑,吴帐房对武松道:今日的事情莫要说出去,你借我的那些钱我便不提了。
吴月莲也赶快说:这钱袋里的钱你可别想分上一文,以往你吃我们的喝我们的,我们也就算了。
两个人将那个钱袋子往怀里一装?,提着好酒好菜转身就跑。
我摇着头笑了笑,折身回家,刚走了几步,天上却下起雨来。
我将折扇打在头顶,正要找个地方避雨,突然听见身后忽哧忽哧的,回头一看,却是武松跑了过来,将他的衫子脱下来往我头顶一甩:给你,挡雨。
衣服上那股浓重的体味差点熏我一跟头,我将那衫子取下问他:衫子给了我,你就穿得这么单薄回去?
那货抱着肩膀说:我,又不冷。
我被他给逗笑了:适才那些酒菜给了别人,我还饿着呢,刚好把你这衫子当了吃一顿。
他把眼睛一瞪,赶快把衣服往回抢:只说借你,未说给你,当什么当?
我吭哧一声就笑了,他看着我一愣,旋即脸又红了。
呆呆萌萌的小狼狗,怎么就那么招人稀罕哩?
我说:你也没吃饭的吧?走吧,我请你。
他咽了咽口水,又问:你那钱袋子不是刚丢了吗?
西门大官人这张脸便是饭票,你只管跟我来吧。
西城羊肉馆据说已开百年,卖的羊肉比外头贵三倍,还是有人整天排队来买。
武松一进门,闻着那股肉香味就不停地吞口水,我对掌柜道:给我们上十斤羊肉,肥一点的,多暴葱蒜,另要两碗热汤,两个大饼,饭钱明日去我柜上结。
掌柜的眉开眼笑:大官人吃饭哪儿敢提钱?您先找位子坐,十斤羊肉马上就好。
我领着武松找了个背静地方坐了,武松涨红着脸道:有钱有势的就是好,吃饭都有人给赊。
我将碗筷用开水烫了递给他一副:你堂堂一个都头,原该比我体面,是你不知道该如何用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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