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令扶了扶歪掉的乌纱,叫手下人将我扶起来问道?:大官人可曾伤到?
我嘴里说着无妨无妨,却适时喷出一口鲜血。
县太爷大怒:武二,你作的好事!当街行凶,将大官人伤成这样,我今日必不饶你!
武二辩道:太爷明鉴,是这厮辱我大嫂,欺我兄长在先。
武大与潘金莲听了他这话,不但不往前来作证,反倒作势想溜走,早被安九几个人抓住,与那王婆一起丢在县太爷面前。
县太爷气得脸青:武二啊武二,你还真就是个二货!
你兄嫂二人自打入我清河县境内,便整日行骗。
女的故作轻桃,引那浮浪男子进房,待成事时,男的作势捉J强讹人银两,对面那王婆便是替他们望风的!
大官人定是看透了其中机窍没有上当,这才被他们给强讹上了,你却替他们打人?
武松脸上诧异,回头看了看他兄嫂与王婆?,只见那三人目光闪烁,根本不与他对接。
他又回头与我目光迎住,小狼狗般的眼神,呆萌浧澈无措愤怒又委屈,诸多感情在他眸底化成繁星点点,瞬时又电得我半边身子发麻。
我将头侧过去,心无旁鹜,专心吐血。
县太爷叫人取了轿椅将我抬上,到得县衙,入偏堂坐了,县太爷皱眉道:大官人,也怪我昨日武断,看那武松生得武孔就教他作了都头。
原想他佐我治一境之安稳?,未尝想这厮行事差池得很,连底下人也说看不惯他。
不如今日,我便借着他打你这事,免了他的职,再将他兄嫂一并赶出清河县,免得往后再生闲事。
按说这是个绝后患的机会,我应当及时落井下石将这货从面前清扫走了才对,正要多咳上几口血以示支持,眼前却莫名浮现出那双小狼狗般的眼睛。
这个怕是不妥吧。
第7章虎下水
县太爷扬眉问道:大官人觉得有何不妥?
太爷昨日刚任了他职务,今日又免,怕会累您声望。
县太爷沉吟道:那倒也是。
今日他伤我之事虽然不妥,却因他那兄嫂不贤故意蒙骗了他,不如太爷重罚了他兄嫂,再给他个教训,惩戒一下便是。
县太爷点头:大官人说得有理。来人啊,叫人将武大夫妇投入牢里,先关他个数日。至于武都头,罚他一个月俸银给大官人养伤,叫他好生长个记性,往后行事切不可如此莽撞。
下人领了诺去,我嘴里那个用猪膘做的血袋刚好吐干净了,吞了半盏茶将它咽下,也就不再多坐,与太爷拱手告辞。
刚一出门,差点与人撞个满怀,那人冷着一张脸:西门庆,是你小子?
在这县城里头敢直呼大官人名讳的当真没几个,这一位,却是着然惹不起。
老泰山好,老泰山好久不见。
你与我是好久不见,我手下人倒是经常见你,说!昨日你小子是不是又去丽春院了?
心里头格登一声,去J院被老丈人抓个现行可不是好事,正要拱手解释,老泰山一把扯着我的领子就走。
老泰山息怒,老泰山莫恼,老泰山你听我解释
吴千户将脸色一虎:臭小子别嚷嚷,我且问你,昨日你去了丽春院,召那个新来的头牌没有?
我赶快举手盟誓:绝对没有,老泰山信我。
吴千户将眼一瞪:真没见?
真没见,我是与那老鸨子谈生意去了,她买了我些货
吴千户手托下巴?,表情很是匪夷所思:连你都未见过,这个头牌可神气得很啊。
小子,我且问你,外人传那头牌是打波斯来的,一头金发,眼睛碧蓝如猫儿也似,骑上去如同烈马一般,瞬时就能要人老命,可是真的?
我道:这算啥稀奇?西域女人还不都是那样?
吴千户将食指放于唇上,渐自出神:果然如同烈马?那会是何种滋味?
我一骇:老泰山不会是对那烈马有意?你当心我岳母她
嘘吴千户四处看了一圈:小子,我知你与那老鸨相熟,下回去叫她唤那头牌出来与我相见?
纳尼?老岳父找着女婿替他拉皮条?我有点转不过频道来。
我不跟月娘说是你带我去的,你跟你岳母也不要说。
岳父大人想要见头牌一面不难,下回我去谈生意带着你便可,只是那女人妖冶,我怕你与她伤身子啊。
你老岳父我今年刚满四十三岁,身子骨好着哩,指不定是我弄得那烈马下不来地。
是是是,我家泰山威猛,这几日我先孝敬您几瓶药酒将养着,改日小婿再去丽春院定然将您带上,亲自会会那头牌,往来开销全都记在我帐上!
老泰山大喜:好小子,真懂事儿!
岳父大人,我还有一事央及你。衙门里那只虎游街完了,我想取那虎鞭虎肾虎骨虎胆来配药。
你这话问得及时,老虎被抬回时还有一口气,昨夜才算是彻底死透,太爷今晨叫几个手下将它用盐硝上,余下些内脏还问我要不要,你想要,我这便领你去取。
我泰山比太爷官职大,往来县衙也神气。
他领着我往后堂走,只见那只大虎被支在架子上,下头接个盆子,几个小厮正在拿着硝盐照它肚子里涂。
吴千户道:将那虎肝虎胆虎肾虎鞭虎骨虎心都取了来,我家女婿要用。
小厮为难:千户大人,虎鞭与虎骨都还在,别的都没了。今晨武都头说他嘴里淡,想要吃点肉,便将那虎肾虎心与虎肝全都拿走炒菜下了酒。
大胆!吴千户瞬时恼了:那些东西太爷没发话他就敢动?你们现在马上把他给我叫来,我要问他。
我劝泰山息怒,为这种小事儿不值当。
我家泰山却小声道:放心,拿着此事说武松,他定辩驳不得。老虎虽是他打死的,入了衙内便是公物,他不语而取,我便治得了他,去衣受杖二十整,他横顺是躲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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