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没人的地方,马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流着眼泪道:武都头,大事不好了,适才我与刘五两个人押着那两车货顺着山路往前走,突然前头冲过来一堆衙役将咱们截住,二话不说就上来翻货!
结果,结果硬是从咱们车箱子里头翻出来了十包五石散!
武松惊得一下子呆住:五石散?咱们的车箱里头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第47章就想压着你
马四哆嗦着道:整整十包啊!我看势头不对,转身就跑,?刘五比我腿脚慢,?叫人给擒住了,?这会儿怕是已经被官家的人给带走了!咱们的货也一起被收走了
武松的脸色登时铁青。
我道:依着大宋律例,贩卖私盐,?铁,?矾,?煤都是重罪。
五石散这种东西可以致幻,可以上瘾,朝廷更是明令禁止民间夹藏私带。
就连我那生药铺里都不敢放这些东西,你们带的货里怎么会有这么多?
除了那十包五石散,?你们那车子里还带什么了?
马四擦着额头上的汗,?小声道:除了这些,别的就是些不值钱的草药,?量不大也不范禁,还就是那十包五石散厉害!
我一拍巴掌:武松,?怪不得那东家肯给你们这么厚的佣金,原来押送草药是假,暗送禁品是真。这下叫官府给查出来了,?你们东家怕是麻烦要大了。
武松把脚一跺:是哪家官府查出来的?马四,你带我去找他!
马四吓得瘫了,连连摆手道:我说武都头啊,我适才可是堪堪捡回一条命来,你还要带我回去找?小的可不嫌命长。
我这会儿跑来给您捎个信,?就是叫您防备着点,刘五进去铁定要把东家给招出来,至于你,就看他会不会招了。
您也格外留点意,万一有人问起,你直说不知道这事儿便可!万不可把我给说出来!
话一说完,马四扭头就跑,蹿得比兔子都快。
武松抬脚就要追他,被我一把拉住了。
你哪怕追上他,他也不敢带你去找那些货,人家出来混口饭吃不容易,哪儿敢沾上这种事?
武松捶着手道:特地嘱的走山路,怎么还会生下这般闲事?官府的人也太贼了!怎么会在山路上截货的?
我叹着气劝他:谁说不是呢?可是这世上的邪门事儿可实在是太多了,咱们是运气不好遇着了这一回,往后小心些嘛。
他气得脸色通红:往后小心?这一回事情弄成这样,往后我还怎么好去接人家的生意?刚找到的财路,又这么断了。
我道:啧,你向来不是个对钱在意的人,如今这是怎么了?
他横我一眼:我不得存钱娶妻?
我可就笑了:你不如先告诉我你相中谁家姑娘了,我先替你说合说合去?说不定人家姑娘家底儿厚,不图你钱也肯把闺女嫁你呢。
他哼了一声:我是个男人,得挣钱养她!再说,这回的生意可是柴大官人作主给我拉拢的,现在货弄丢了,我还怎么有脸再去见柴大官人?
这事儿我还真是没有想到,问他:托你那人与柴大官人是什么关系,你可打听过?
武松说:是他的庄上教头,家里也是开药铺的,之前那回我路过柴家庄,偶然说起来替你送药的事儿,大官人说,我若是有心挣钱,不如替他这个庄客押上两趟货,佣钱给得高,也省心省力。
我将折扇拍着掌心想了一会儿,道:想不到此事与柴大官人还有些关联。不过事已至此,我们想得再多也没有用,不如先到茶楼里面吃点东西,再仔细商量商量接下来该如何办?
扯着他在茶楼里头坐了,叫了壶香片又要了两样茶点,眼瞅着他吃了两口点心,脸色好一些了,我这才与他商量:二郎,你若是真心想要挣钱,我倒也有个主意,说来你听听?
他问:啥主意?
咱俩合伙开个镖局怎么样?
他眨了眨眼睛:你那药铺子不是开得挺好的吗?怎么又想起来要开镖局。
做生意嘛,哪儿能只抱着一条思路走?
多样发展才有钱赚,你看如今天下不太平,做生意的都比以往艰难许多,好多商家都不自己走货了,全是托了可靠的镖局来送货。
你看你行脚给力,江湖上认识的朋友也多,走江湖押货这种事儿肯定干得来。不如就我出钱你出力,你我二人合伙开上一家镖局,股份我七你三?
他眯着眼睛看我,没有说话。
我又道:按我在商场上的人脉,坐着不动定然可以拉来不少生意,利润咱们压根就不用愁的。
一趟就可大赚,只要分得了利润,你就拿去给柴大官人介绍的那个朋友,说是赔他这回的货钱。
人家未必肯要,但是你这诚意到了,柴大官人也挑不得你,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貌似打动了他,他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那股份我七你三。
我愣住:不是吧?武二?出钱的可是我,风险也是我的,你倒想占了七成股份?
他说:那就四六,我六你四。
武二,你这可不太对。
我没说不出钱,你可以先将我的工钱押着换成股金,但是我就得比你多点股。
我奇道:你这是为什么啊?
他拈起杯子喝了一口:因为我不想让你压着我。
我苦笑道:合着你是想要压着我?
他转脸看过来,语气肯定:对,我就是想压着你!
我抱起肩膀盯着他,他迎着我看过来,眼神要多固执有多固执,要多坚决有多坚决。
我被他给看笑了:二郎啊二郎,往后要是再有人敢跟我说你憨厚耿直,我非跟他急了不可,你这明明是比猴儿还要精嘛。
他拿手指转着杯子道:我不精,就是不想被你压。
我拍着手背道:合伙作生意,哪有谁被谁压的事儿?公平求利嘛,你看这风险是我的,钱也是我出的,你还要占了大头股份?天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得得得,既然你话说到这里了,念你我二人是兄弟,那股份就按五五!五五分总算公平了吧?
不公平,我要占五一,你只能占四九。
武二,讲点道理,合伙作生意不是别的事儿,我已经让步到这样了,你还要多拿一分,这可是欺负人!
对,我就是想欺负你,就是总想压着你,你待怎地?
我把手一拍:那得了,这生意我不与你做了,你自己想办法挣老婆本儿去!
他眯着眼睛看我:叫我压一下又不会死?何苦连生意都不做?
我用手指点着桌面耐心跟他讲:武二,话不是这么说的,凡事要讲公理。
若是论着私人情份,我教你压了也便压了。
但是放在公理上,这事儿便行不通。我是出资人,我都不说要来压你,反倒叫你给压了,说出去这都不合常理。
他盯着我看:照你这个意思,明里不能叫我压,私下里就可以?
私下里可以。我用手指沾着水在桌面上来回划着给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