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额头大号:谁啊,这么没眼色?没瞅见爷正在睡觉吗?你还凑那么近做什么?
武二也捂着自己的额头直咧嘴:瘦不拉几的,头倒是挺硬,唉,你别动,当心药掉了。
我照着额角上抹了一把,黑乎乎的一手,臭烘烘的。
这我可就恼了:我说武二,你有病是不是?趁着我睡着了,你就往我脸上抹屎?
武二赶快说:这不是屎,这是我配的药,你额上刚刺了印,又红又肿的,用这个敷上能消肿,也能减点颜色。
老陶跑过来说:是啊,小相公,这是二爷特地上山给你采的药,真不是屎。
我照着那些东西闻了闻,还是挺臭的,不过的确是有股药味儿。
我瞪着武二没说话,他便有些尴尬,把药碗放在地上说:嫌我涂得不好,那你自己涂。
看我没动弹,老陶赶快跑过来端着那碗药帮着我往额角上糊,嘴里叨叨着:小相公啊,别不知道惜福,为了除你这个脸上的金印,二爷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吃了多大苦。
四处打听了这个方子出来,半夜三更去采药。
这里面有一味紫灵芝,那是多难寻的东西?也亏了是二爷那个身手,多高的悬崖都敢往上攀,换了是别人,光为采这味药就得折了命去。
你可好好把这金印给敷上,哪怕是除不了底儿,也教颜色浅一些,莫那么难看。
象武二他这种直男糙汉也会替我调面膜?怎么感觉象是在作梦似的?
军士们又招呼着教干活儿了,我随着众囚犯一起去打石头,不一会儿就打得满身是汗。
武二手里托着碗过来:渴了吧?喝点绿豆汤,解毒的。
我把汤接过来喝了一口就吐了:这么烫,你让我怎么喝啊?
烫吗?他傻乎乎地尝了一口,点头说:是有些烫,那我端着,等过会儿凉了你再喝。
我哼了一声,故意背过身子不看他,脸上的肌肉总是不自觉地往上跳,带着唇角也在往上扬。
明明喜色有点掩不住,可还是提醒自己不能笑,得端着他,使劲儿端。
那个人傻乎乎地站着,过了一会儿尝尝汤,过一会儿再尝尝,小声咕哝了一句:怎么还烫?
真是忍不住想笑,我把脸绷紧了说:你怎么就笨成那样啊?不会用嘴吹吹?
他说:哦。
真就尖着嘴角去吹汤。快要被他这个样子萌死了。这个黑大汉,怎么能可爱成这样?
吹了一阵,他又将碗递过来:这会儿不烫了,你喝一口。
我接过来喝了一口,道:还烫。
他接过去尝了一口:不烫啊,我都尝了。又将碗送回来。
凑着他的手再喝一口,说:还烫。
他把碗接回去,也喝了一口,说:不烫?。
我又喝一大口,说:明明还烫。
他也喝一大口,耐着性子道:不烫了,不烫了,真不烫了。
我偏是嘴硬:就烫就烫,就是烫。
他急了:不烫了,真不烫了,你看我喝给你看。话一说完,他仰起头骨咚骨咚喝将起来,将一大碗汤给喝完,把碗底亮给我看:你看,我就说不烫了嘛。
我抱着肩膀看他:嗯,这会儿是不烫了,那我喝什么?
他好尴尬,看了看碗又看了看我,摸了摸嘴唇说:那个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再盛一碗还烫。
他的脸色僵住:你
我再也绷不住了,耸着肩膀笑起来,周围的人也全都笑了。
达叔摇头笑道:我算看出来了,武二爷是当真不会哄人。
老陶也笑得忍不住:我媳妇在世时常说我不晓事,我还听不懂。看了二爷一眼,这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生气了。
所有人都在笑,武二这才感觉到不对劲,哑着嗓子骂了句:你小子又耍我呢?
我挠了挠脸:对,我就是在耍你。不过我这会儿还真就渴了,想喝绿豆汤。
他骂了一句:想喝自己盛去!转身走了几步,又把碗往旁边一个人手里一递:给他盛一碗,等凉了再端给他。
我仰起下巴看他:别人盛的我不喝,就教你盛。
他瞪我:美得你。
我就是美,你就说你盛不盛吧?
他的嘴角抽了抽:爱作,就不惯着你。
我凑过去小声说:你不惯着我啊?可我偏就想跟你一起喝呢,也像刚才那样,你一口我一口的。
他冲我看了一眼,嘴角明显勾了勾:就你会作。把碗从那人手里抓回来去盛汤,眼底的笑倒是有几分忍不住。
汤再盛过来,正要逗着他先替我尝尝,忽听得身后一阵马蹄声急。
回头却见施管营带着几个小兵跑过来,离得老远就喊:武都头,不好了,我儿有祸事了!
武松迎过去问:施大人,出什么事了?
施管营从马上滚下,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把拉住武松的手,急声道:都头,快请换件衣服,与我一同去救小儿。
我上前一拦:管营大人,先说说是出什么事儿了。
施管营抹了一把急出来的眼泪:是是张团练,他把小儿给扣起来毒打一顿,又教人带话过来,要我亲自去接。张团练此人凶顽得紧,老夫一人哪能斗得过?必得央及武都头与我一并去救人!
武松道:那个姓张的竟然这般欺负人!大人稍等,我穿件衣服就与你一起去。
我慢悠悠地开口:大人这话怕是没有说完吧?无缘无故的人家能随便打他?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儿没提?
老狐狸动了动嘴角没说话。
我自冷笑:大人要请武都头帮忙,最少该把原因给说清楚,莫教到了当场,又被人家给反证得没脸。
武松一听这话,当即也住了脚。
老狐狸只得开口:之前,小掌柜的走了,我便叫小儿去管快活林。张团练地面上的女人到快活林里来谋生活,小儿都给留下了。
张团练前来理论,小儿直道这些女人们自己有脚,可以选着去哪儿营生,他可管不了。张团练发狠,将那些妓|女全都给掳了去,小儿上前与张团练理论,因此被扣了。
我一拍手背:这不就结了?张团练与你分头作生意,你们图着占点便宜留了人家的人,人家给抢回去那还不是天经地义的?
你儿上前去跟人家理论?还就是自己找打?你说现在教武二去救,不就等于教他跟着施恩一起去打脸的吗?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