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身体砸在地上,木之本鸢后脑一疼,转瞬失去所有意识。
半月后。
华山,纯阳宫。
纯阳宫位于华山之巅,常年被风雪所笼罩。
一阵狂风过后,松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窗内的少年见状,忍不住伸手去接。
晶莹的雪花甫一落入掌心便消失不见,唯余点点刺骨的冰冷。
指尖被冻得通红,少年这才收回手,一边搓手一边忍不住轻咳起来。
李师兄,喝药啦!门外噔噔噔跑进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手中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液体。
见李师兄又坐在窗边,还开着窗户,明显又在吹风,端药的小少年立时眉头一竖,连忙把药碗放在桌上,三两步跑过去把窗户关严。
然后,插着腰开始说教。
李师兄,师祖可是一早就交代过,你伤了肺腑,短期内不能着凉,需要防寒保暖,好好休息好好吃药,你就不能听话一点吗?
窗边的少年闻言,又忍不住咳了两声,这才无奈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小六莫气。
说完,也不知道从哪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根红彤彤的糖葫芦,递给名叫小六的小道士,眉眼弯弯道,请你吃。
小六自小长在纯阳宫,因为年纪尚小,一直没下过山,只偶尔能从下山归来的师兄师姐那里听说些山下的故事,偶尔也能分到些他们带回来的好吃的好玩的。
糖葫芦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小六最爱吃的零嘴之一,一年却也吃不上几回。
小六不是第一次从这位李师兄这里拿到糖葫芦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小六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啃着糖葫芦,小六也不好再说这位屡教不改的李师兄什么,只催促他赶紧趁热把药喝了。
李师兄闻言,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了僵根据他这半月来的经验,那黑乎乎的药是真的很难喝。
但一想到至今还没好的咳嗽,以及不知何时才能恢复的记忆,李师兄最终还是硬捏着鼻子,乖乖把药喝了下去。
喝完药没多久,李师兄便起身穿戴好纯阳宫的衣物,翻出条毛茸茸的狐狸毛披风,漫步着往老君宫去了。
老君宫是纯阳五子之一上官博玉的地盘。
纯阳宫原本有六子,皆为开山鼻祖吕洞宾之徒。
当年吕洞宾被武则天看中,得封纯阳子,于长安城外不远处的华山上建立纯阳宫,为则天皇帝祈福,纯阳一时间风头无两。
吕洞宾共有六个徒弟,世称纯阳六子。
但自当年六子之一的大师兄谢云流叛出师门,纯阳便只余五子。
五子中排行第二的李忘生为纯阳宫现任掌门。
脑海中梳理着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信息,李师兄很快看到老君宫广场上那个巨大的炼丹炉。
李师兄并不是少年的本名。
自半月前醒来,少年便失去了以往的记忆。
但其实,自己的名字,少年还是没有忘记的。
他叫李鸢。
但那天他醒来后,甫一说出这个名字,在场的纯阳五子便都脸色大变,告诉他以后切不可再告诉别人他的这个名字,并叮嘱外人一律叫他李道长,或者按辈分称他为李师弟,李师兄。
李鸢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现在似乎是大唐年间,而大唐的开国皇帝,唐高祖的名讳,似乎也叫做李渊。
李鸢:
第88章下山
香烟缭绕,老君宮中,灵虚子上官博玉正与师妹于睿相对而坐。
师兄,那位李师侄近来身体如何?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于睿微笑着问上官博玉。
上官博玉闻言,慢悠悠看了眼笑眯眯的师妹,无奈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自半月前,他们从宫中神武遗迹带回那位名为李鸢的少年开始,他这一向低调的老君宮便忽然备受瞩目起来。
如果可以,上官博玉其实并不想接手李鸢,毕竟这位单是名字,就足以令人感到惊骇异常,更别说他那成谜的来历,以及能瞒过各大门派掌门,悄无声息潜入宫中神武遗迹的诡秘手段。
但偏偏,李鸢从祁进手中救下洛风时,阴差阳错伤到了脑袋,失去了部分记忆,只记得自己是纯阳宫灵虚一脉的弟子。
因此,即使上官博玉再不情愿,但在尚未探清李鸢的真实身份,以及他来纯阳宫究竟意欲何为之前,上官博玉也还是只能硬捏着鼻子,把李鸢留在了老君宫中。
不过话说回来,提议让李鸢留在他这里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他面前这位笑容可掬的师妹?
于睿身为天下三智之一,上官博玉自然不会怀疑她的智商,更何况李鸢这些日子的情况,于睿说不定比他这个老君宫的主人还清楚。
因此上官博玉只能露出一个苦笑,转头看向老君宫的大门,慢悠悠道,师妹既然如此关心,何不亲自问问我那便宜徒儿?
听出他话中的怨气,于睿也不介意,只微微一笑,也转头看向不远处正掀帘而入的俊秀少年。
今日纯阳的风雪有些大。
寒风凛冽,即使李鸢已经尽量捂住口鼻,也还是吸入了不少冰冷的空气。
他本就心肺受创,经不得刺激,老君宫中又比外面温暖太多,冷热交替之下,李鸢根本来不及打招呼,便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宽袍大袖掩去口鼻,喉中的痒意根本不受控制,李鸢难受得蹙起眉头,抱歉地看了眼上官博玉和于睿。
见他咳得厉害,眼眶中都溢满了生理性的泪水,上官博玉心中不忍,连忙招呼跟着来的小六给李鸢倒杯茶顺顺气。
热茶一下肚,李鸢的五脏六腑顿时被安抚了,喉中的痒意也渐渐平复下去,这才终于顺顺利利地喘上了几口气,对上官博玉深深作了个揖,多谢师父。
又对站回角落的小六眨了眨眼,也谢谢小六。
上官博玉闻言,神色顿时缓和不少。
小六也对他摆了摆手,脸上写满了小事一桩。
老君宫中的气氛不知不觉缓和起来。
徒儿,这是你于睿师叔,今日特意来探望你。上官博玉虽然心中一口一个便宜徒弟,对李鸢也仍心存疑虑,这一声徒儿却唤得十分自然,好像李鸢真是他教导了多年的弟子。
见过于师叔。李鸢虽然失去了很多记忆,但对纯阳宫,他却是真的十分有归属感,对上官博玉和于睿也是真的尊敬。
发觉他的尊敬毫不作伪,于睿和上官博玉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诧异。
他们很快招呼李鸢落座,询问起他的具体情况来。
之前众人把李鸢带回纯阳宫时,李鸢因伤势过重,一直睡多醒少,因此除了一些基本情况外,众人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这几天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身体也渐渐开始恢复,于睿这才决定过来探听下他的情况。
李师侄,你可还记得自己是因何而受伤?
李鸢拢了拢脖子上的狐狸毛披风,不确定地看了眼于睿,听说是因为祁师叔炸了我的山河?
于睿:
上官博玉:
不,他们很确定,祁进当时并没有施展人剑合一。
见李鸢似乎并不记得宫中神武遗迹中的事,于睿只好委婉地告诉他,他受伤的根本原因其实是因为和祁进的实力相差太多,却又强行挡下了祁进的全力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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