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千秋说好。
谢厌声音越来越轻:“把碑立在东风一梦遥,我师父他们边上。”
最千秋又说好。
“那我就走啦……”他说完,慢条斯理阖上双目。
听不见最千秋的回答了,这世间的一切都在飘远,红尘百味,离乱欢娱,都再与他无关。
放不下的必须放下,放下了的,自然散去。
他的消逝并非永坠黑暗,而是回归一座华光明盛的殿堂,脚踩洁白鸟羽堆成的素毯,目睹金芒东出,聆听无上清音。
谢厌在一片皓白中抬头,霜发垂落似水,他赤着足,于虚缈中确定方向后,缓步行去。
清灵脱俗的乐音奏响,仿佛诸神的欢歌。
那些属于凡尘的记忆如退潮般自脑海中落去,他抬起脚,踏上远去的台阶,但倏地,虚空里伸出一只手来,将他狠狠拽过去。
那只手干燥温热,陌生至极……却又,熟悉入骨。
谢厌垂首凝视这只手,熟料对视上一双青灰色的眼睛。剑无雪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咬牙切齿地说话:“你在骗我。什么过客,你分明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记忆的潮水兀然漫回来。
第98章江山无故人
江山无故人
最千秋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庭院中唯余剑无雪与谢厌二人。剑无雪将谢厌抱在怀中,小心翼翼,不敢过分用力。
谢厌睁开的眼睛迷茫一眨,尔后笑了笑。
他想说,你回来得还挺快,还想问,你怎么还能看见我,下一瞬,又自己做出回答,毕竟至阳之气在剑无雪体内,如最千秋一般看见他,再自然不过。
但他已无力气开口,而剑无雪,根本没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
剑无雪抱着谢厌走进房中,如以往做惯的那般弹指点燃屋内的炭盆暖炉,合上身后门扉。随后将谢厌放到床上,边垂下头吻他,边继续往他的后心,将体内那些当是不属于自己、却又在自己体内异常和谐的气劲渡过去。
没有人告诉他该这样做,这样的举动仿佛生而就能。
“骗子,若我真只是被你捡回来救治的人,身上怎会有如此浓厚的、属于你的气息?”
“骗子,若你真只是我的一个过客,我的鸿蒙戒内,为何会有如此多你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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