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羞地在慕池耳边小声说:小池哥,别,我已经好多了。
慕池喉咙一紧,回头看蒲栎的时候,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心脏像是悬空停着,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
昨晚入夜的那一次,蒲栎用了嘴。
他本以为看到秦山的儿子为自己做这些,会极大满足报复心理。却没想到,那一刻,他却来不及琢磨这些。
只觉得这个小孩很暖,很舒服,想要时间就此停止。
慕池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并不如想象中的快乐。
王阿姨来了,看到许久未见的蒲栎,没有一点吃惊,反而是抿着嘴笑起来。
哎呀,这下好了,不用麻烦我再准备客房了。
蒲栎和慕池一时间都没有明白这个阿姨在说什么。
王阿姨又进一步解释:刚和山庄那边通了电话,华叔什么都对我讲了哦。
说完,王阿姨还特意扬了扬下巴,两手半握成拳,在胸前按了按大拇指。
蒲栎立刻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侧过身,把脸埋在慕池的肩膀上。
慕池也反应过来,轻轻叹了口气。
蒲栎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慕池面对王阿姨是有一点点紧张的。
家里人都知道你喜欢男孩子,这有什么,你也该谈个恋爱了。我看蒲栎就很好。你们般配的。王阿姨说完,偷笑着眨眨眼睛,快步走去老慕总房间。
后院就剩下慕池和蒲栎两个。蒲栎不自觉抬手环住慕池的腰,声音里有一些难以压抑的惊喜:原来小池哥早就和家人出柜了。
慕池轻轻嗯了一声,身体僵着,随便蒲栎怎么抱,而后才说:因为之前的那一场恋爱很辛苦,闹得家里人都知道了。
蒲栎听闻,有些替慕池难过,扬起下巴,两手捧上慕池的脸。
小池哥,我不会给你任何麻烦。你想怎样就怎样,好吗?蒲栎说。
慕池眼眸下垂,对上蒲栎的眼睛。
这是从第一次之后,他主动地去看这个小孩闪动着星辰的眼,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身体都像是要飘起来。
这一句,正是十多年前,他对秦山说过的话。
经历过下午那一场,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蒲栎反倒不好意思了,主动跑去问王阿姨要了上一次住过的那间屋子的钥匙。
王阿姨也不再多言,笑着给蒲栎开了门,床单都是新换上的,没什么可忙。她就只是假借找点东西,和蒲栎聊天。
蒲栎对慕池的曾经,自然也是好奇的,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探听。
到最后,他也只问了王阿姨一句:家里人都知道小池哥喜欢男孩哦?
王阿姨笑,而后神情冷了下来,回头看走廊里没人,才快步上前抓住蒲栎的手。
那一瞬间,蒲栎觉得,王阿姨不像是个居家保姆,而是一直关心着慕池成长的长辈。
她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玩心不定,但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小池,他很单纯善良的,再被欺骗一次怕是一辈子都要毁了。
蒲栎被王阿姨握着的手微微发痛,他用力抽回来一点,笑着点头:知道了。
唉,王阿姨松开手臂,还是叹气,默默揉了揉眉心,用期盼的眼神看蒲栎,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你们是认真的吧?
蒲栎又一次点头,比之前更加郑重:当然,我很认真的。
那就好,那就好。王阿姨的眉眼又弯了起来,放松似的坐在窗口的沙发里。
阿姨,蒲栎犹豫着开口,问,小池哥的上一段,弄得很不愉快?
唉,王阿姨连连摇头,小池的妈妈有哮喘你知道吧?
蒲栎点头。
就是被那个男人背后捣鬼,知道了小池喜欢男孩,一时间接受不了,哮喘病发作去世的。造孽啊,他妈妈那年才48岁,正是过生日的当天!
蒲栎听了,汗毛都炸了起来,他无法想象那时的慕池,接连面对恋人离去和母亲离世,会怎样的无助。
十多年了,我还是看小池第一次带人回家,蒲栎啊,他对你足够真心!
蒲栎听王阿姨的话,皱紧的眉头又舒展了。过去的那些日子,俨然已经无法修改,他只想要慕池未来的生活里充满快乐。
小池的妈妈也是个明白人,屋子里的空气凝滞片刻,又被王阿姨打破,她最后走的很痛苦,突发哮喘你知道的,什么话都说不出,她却一个劲儿地递给我眼神。急救车载着我们去医院地路上,我一直猜她要说什么。最后终于猜对,可她也咽了最后一口气,她什么都知道,就是控制不了病发。
她想说什么?蒲栎问。
我问她,你是要我们都不歧视小池喜欢男孩对不对。她用力眨动眼睛,而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原来是这样。蒲栎低垂着脑袋坐在床边。王阿姨走了,关上房门,他还保持这个姿势。
晚上风大起来,窗外又开始飘起雪花。蒲栎想到慕池会突然带他去那个山庄,不禁给这次意外又增加了一层含义。
慕总是要告诉他地妈妈他已经开始新生活了吧。
窗外地雪大了起来,蒲栎推开窗,冷风灌进来,直接催得他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下午吃了药,已经忘了发烧的难受劲儿,他就那么对着风,听隔壁传来的灵歌。
ArethaFranklin的《ISayALittlePrayer》。
第26章
天一亮,雪就又停了,庭院里终于积攒了薄薄一层。
蒲栎不能再休息,和着早餐吃了药就握着一杯奶乖乖在餐桌边等着。
慕池从楼上下来,头发吹得松散,穿单薄的衬衣和西装外套。
睡得好吗?蒲栎起身问慕池。
慕池微微牵动嘴角,扫了一眼空荡的餐厅,问:老慕总呢?
蒲栎抓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他说:老慕总一大早就问我台词背熟没有,我说背熟了,他要我来背一段,我就随口说了陈生重获奖牌后的发言,他怒了。
慕池摇头,眼睛也跟着微微弯着:你明知道他胡言乱语,还这么当真。他现在脑袋一团乱,都不知道你是谁。
他知道的,蒲栎笑,他一直叫我小山,哈哈,小池哥,我和秦山真的很像?
王阿姨进屋,听到蒲栎的话,没给慕池回答的机会:像什么像,谁要像那个鬼!
王阿姨是蒲栎见过的第二位讨厌秦山的女性,觉得好巧。
不像。慕池回,而后就像是再也不想提起这个话题,走吧,送你回剧组。
蒲栎穿上羽绒外套,乖乖喝光杯里的牛奶,作势就要出门。
王阿姨叫住了慕池。
慕池给蒲栎车钥匙,示意他先去车上等。
蒲栎捏着钥匙笑着点头。
怎么?慕池很怕被王阿姨留下来单独问话。他怕对方婆婆妈妈唠叨她那些一辈子没有拍上用场的恋爱经。
小池,王阿姨拉着慕池袖子的手又紧了一些,神秘兮兮,昨天,那个人来家里了。他们前脚走你们后脚来的。
谁?慕池其实已经隐隐约约猜到那个人是谁。
秦山啊。王阿姨的声音又低了一些。
哦。慕池表情冷淡。
他说很久没回国,来住一段时间,游山玩水,顺道看看你父亲。王阿姨继续,我看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的,头发长的老长,男不男女不女,看着就烦。
慕池看了王阿姨一眼,叹了口气,笑得牵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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