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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命——Your唯(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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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事儿的症结根本尴尬,洛金玉安慰沈无疾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只得沉默。

沈无疾倒是又飞快转换心思,关切道:一闹倒将你的事给忘了,你之前那是怎么回事?心绞痛?可将咱家吓死了。

洛金玉不愿谈及此事,避而道:没什么大碍,过会儿就没事了,惊吓到你,抱歉。沈无疾敏锐道:你常常发作?

洛金玉垂眸道: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你为什么要瞒着咱家?沈无疾拉着他的衣角不让走。

洛金玉淡淡道:没有说的必要。

他虽非大夫,却也知道,心病难医,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

沈无疾见他不肯说,也没追问,只道:刚刚似乎听见曹御医的声音了,人家好歹是位御医,千里迢迢、跋山涉水来一趟,多不容易,还是给他看看吧。

洛金玉默然叹息,道:千里迢迢与跋山涉水不是这么用的。

沈无疾咳嗽一声:总之,来一趟不容易。

说着,他从床上下来,略整理了一下,朝外走去,脸上又挂起了再热切不过的笑容,曹兄!又劳烦你跑这一趟了,嗳,刚下值吧?用了饭否?

他越亲切,曹御医心中越忐忑,干笑道:还没,先给洛公子看看吧。

奉茶,备膳。沈无疾对来福吩咐,曹兄是大夫,爱吃清淡少油盐,最善养生不过,又不早了,别弄些大鱼大肉。茶也不要太浓,放一颗红枣,几颗枸杞。他想了想,又问曹御医,曹兄,咱家是记得曹老大人过午不食,你似乎不是如此,咱家没记错吧?

曹御医忙道:没错,沈公公有心了。

饶是常常被沈无疾闹得头皮发麻,曹御医也不得不承认,沈无疾确也有他出世来往的一套本事,难怪年纪轻轻便爬到了今日的位置,据说沈无疾只要和人吃过一顿饭,便能将这人席间吃过哪些菜、没吃哪些菜、爱吃哪些菜、不能吃哪些菜,通通记在脑中,下一回再吃饭,他必将特意关怀叮嘱。这事儿说来容易,可若要记的人多了,也极为难得。

沈无疾吩咐完来福,便引着曹御医往里走,道:您赶紧给他看看,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心绞痛了,满身满脸的冷汗,人都恍惚了,叫也不应

曹御医进了屋,和屋里的洛金玉相互见了礼,洛金玉十分歉意道:给曹大人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其实早也该过来看看后续,这段时候宫里事儿忙,我给忘了。曹御医忙道,洛公子请坐。

洛金玉坐下后,丫鬟已端了水进来,曹御医净过手,扭头一看,沈无疾亲自为他托了干棉巾在旁,忙道了句不敢,客气接过来,擦了擦手,还给丫鬟。

曹御医先例行给洛金玉察看了一番眼白、舌苔之类,又为洛金玉诊了诊脉,问了些日常作息与膳食之类,道:洛公子身子大好了,先前那帖药服完,就无需再抓。

沈无疾忙道:这个咱家知道,咱家日日叮嘱着呢。

曹御医又查问起洛金玉的手来,得知他手日渐多了力气,便让他这个药继续敷用,此外又吩咐他平日里多揉揉手上几处穴道。

沈无疾站在一旁看着,暗暗将曹御医的话记在心中,又急着提醒道:他心绞痛那事儿要紧。

身为大夫,最厌烦这种在一旁指指点点的病人家属。你若能看,你自己去看!

可曹御医的病人家属非富即贵,一个也得罪不起,因此早养成了一面腹诽一面顺从的脾性,道:是。

倒是洛金玉也觉得沈无疾干扰大夫不好,便转头看了一眼沈无疾。

沈无疾忙略弓着腰,关怀问:怎么?

当着曹御医的面,洛金玉也不便直说沈无疾太吵,省得沈无疾万一觉得又在外人面前没了面子,万一又蹬腿说他死了,那可真是真是丢人。

沈无疾见他不说话,追问:渴了?还是冷?

说话间,恰好丫鬟进来奉送茶水,沈无疾忙过去接过来,亲手端到桌上,将茶一一分好:曹兄,你的茶先放在这儿了。又道,金玉,喝吗?

洛金玉委婉道:沈兄你喝吧。

沈无疾忙道:咱家不渴。

想必你该渴了。洛金玉望着他,坚持道,你喝吧。

沈无疾一怔,转瞬想明白了,心中道,金玉莫非是见咱家刚刚哭得狠了,因此这样关怀咱家,叮嘱咱家多喝些水?一定是这样了。嗳!这块石头也会关心人了!

他美滋滋的,哪里还有多话,忙端着茶,仍站在那,就这样喝起来。

洛金玉和曹御医却都望着他。

沈无疾察觉到他俩的目光,端着茶盏,问:怎么?

洛金玉欲言又止,曹御医却忽地笑出了声,一面笑,一面轻轻摇着头,心中实在是觉得一言难尽。谁能想到这位沈公公当真用情如此挚诚,待这位洛公子真是他都有些动容了。

见着曹御医笑,洛金玉也不知为何,自个儿面皮一热,有些尴尬,低声道:沈兄不妨坐着喝茶。

没事,你别管我。沈无疾忙道,你专心答曹兄的提问。这么说着,他仍是依洛金玉所言,从旁拖了凳子出来,坐了下去,继续喝茶,可心思却显然不在茶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两人。

曹御医心中更觉喜感,却又很快收了戏谑心思,继续专心为病人诊断。他问道:洛公子发作时,有哪些感受?说完,他抢在沈无疾开口前道,公公,还是请洛公子自行回答,他自己最清楚,也便于我诊断。

沈无疾讪讪地将张开的嘴闭上,继续喝茶。

洛金玉一一将感受说出,只是略去了想要寻死之念。

曹御医又问:最初是何时有这样的症状?

洛金玉沉默片刻,垂眸道:我入狱后,得知母亲死讯。

沈无疾抱着茶盏的手指一紧,也垂下眼眸,望着茶水里倒映出的自己冰冷的眼神。那时洛金玉险些因这事儿丧命!君亓他若不将君家这些混账的皮都给剥了,他都没脸面对洛金玉!

听到这话,曹御医也很是同情唏嘘,低声道了句抱歉。凡听过洛金玉才名的人,必然也会同时听人赞他孝顺之名,也自然知道他与他母亲相依为命的身世。

洛金玉摇了摇头:无妨。

曹御医又问了些事,终了,心中有了定论,叹了声气,道:这是心结,心病难医,我可为你开些顺气宁神的药物,却只是辅助之用,根本症结,还是得靠洛公子自己想开。虽然无礼,我也仍要劝一句,人死不能复生,时光不能倒流,已经发生了的事,再为此耿耿于怀,不过是伤自个儿身子,还是该想开些。洛公子至孝,那就该想想,若老夫人泉下有知,也绝不愿意你如此。

说是这么说,他也知道这些话说来容易做来难。

可若不说这些话,又能说什么呢?

洛金玉又沉默一阵,才低低道:多谢曹大人。

这一看就是敷衍的客气话,曹御医欲言又止,叹了声气,看了一眼沈无疾,轻轻地摇了摇头,振作精神,微笑道:我为洛公子开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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