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沈无疾嘶的一声,头立刻摇得像拨浪鼓一般:那荒郊野外的,又这么神神鬼鬼,比你自个儿去晋阳更危险,咱家怎么可能答应。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沈兄!洛金玉急了,可我
这事先不要提了。沈无疾忙哄道,你也别急,咱家也没说就彻底不让你去。不妨这样,咱家先让东厂探子去宕子山附近查探虚实,打听一番,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别你贸贸然什么也没准备就去了。
他心中却道,看来又得去探望一下天牢深处的曹国忠了。
洛金玉直言道:你这是在拖延时间。
嗳,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沈无疾否认道,咱家才没有。
你明明就是。洛金玉皱眉,轴劲儿也登时上来了,断然道,此事我不是与你商量,这是我之自由,我一定要去,明日就启程。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沈无疾生怕他一根筋真跑了,也恼了,提高音量,嚷道,下意识威胁道,非得让咱家把你绑起来不成?
洛金玉怒道:你敢!
你看咱家沈无疾猛地噤声,将敢不敢三字默默吞回腹中,眨眼间咧嘴一笑,通身的气焰全消了,他抱住洛金玉的手臂,万般谄媚道,咱家还真不敢。嗐,咱家这坏脾气,又发作了,你打咱家一下,以示惩戒。你不打?那咱家自个儿打自个儿。
说着,沈无疾作势就要左手打右手手心,洛金玉急忙拉住他,欲言又止。
好吧,既然有人舍不得,今日就饶了你。沈无疾对着自个儿右手手心,装腔作势地说着,又笑了起来,挑眼去瞧洛金玉,咱家代它谢你。
洛金玉:
沈无疾这样低声下气,他又哪能再强硬态度,一时讪讪起来,又立刻心生愧疚,只顾反思自己,暗道:沈无疾也是关心我,且那事着实玄妙,他不信也是自然的,我又怎能那样说话,伤了他的心。我伤了他的心,他倒还反过来向我讨好,我我
洛金玉忍不住面热起来,看也不敢看沈无疾,嗫嚅着,试图将抱歉二字说出口。可一旦说了,他去宕子山的事又要如何做好?
殊不料,洛金玉这番心情全在沈无疾的算计之中。沈无疾是多会察言观色、揣测人心的狡猾人,他就拿准了洛金玉的性子,故意示弱。此时他心中得意嚣张,面上却仍做小伏低,故意道:你可别生咱家的气,千错万错,都是咱家的错。
他越这么说,洛金玉越心中忐忑,忍不住去看他,只见沈无疾一副委屈却委曲求全的模样,好端端一张芙蓉锦面,平日里眉眼飞扬,此刻可怜巴巴,一双风流凤目生生成了小狗儿似的湿漉漉无辜眼睛
你我洛金玉气短道,我
他连自己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摆放了,半晌,撑着道,你没有错,是我不该与你急,我向你道歉。可是,宕子山我一定要去。
沈无疾见他执意如此,神色一僵,眨眼便冷了下来:一定要去?他道,那咱家看你怎么插了翅膀飞去!从今日起,直到明年春闱,除了沈府和太学院,你哪儿也别想去,更别想一个人待着,好有机会逃走,就安心念书,准备考状元吧。沈无疾叫来外面的来福,冷声吩咐,去叫何方舟找两个东厂能干的,从今日起守在洛金玉五步以内,只要咱家不在,他俩就一定在。若将人弄丢了,他们也不用回来了。
沈无疾!洛金玉见他翻脸无情,气恼道,你有何名义能软禁我?
咱家杀不杀人都看心情,不过软禁你,还需要名义?沈无疾冷笑反问。
你洛金玉遇到这半点理不讲的人,实在无可奈何,又被他这态度激怒,气急了道,你若这样,我与你无话可说,亲事也不要再议。
不议就不议,你当咱家稀罕你这推三阻四的亲事?咱家看你口口声声拿咱家那便宜爹当幌子,就是早后悔了又不敢说!沈无疾火冒三丈,新仇旧恨加在一块,也气急了,撒泼道,什么三书六礼,狗屁!咱家今晚就和你洞房花烛,生米煮成熟饭,叫你还在这矜持拿捏,明儿就叫人抱个孩子来认你我爹娘,有本事你再跑,你跑了就是抛夫弃子,无视人伦,大逆不道,咱家饿死你这混账的孩子!那姓明的,咱家看他也还反对个屁!
洛金玉:
沈无疾说着说着,将自个儿给说通了:早该这样了,和你们磨磨唧唧的,当咱家老虎不发威,就是大脸猫了?他对着一脸震惊的来福道,叫府里上下现在就去准备,咱家今晚成亲!
沈
沈什么沈!沈无疾冷笑道,你就该姓沈了!
我
我什么我!沈无疾冷笑道,洗干净了准备小登科吧!
洛金玉:
作者有话要说:快乐吃鸡的宋少族长终于可以知道自己未来的少族长夫人要成亲的消息了,唯一遗憾的事情是新郎不是他。
抱歉,我又睡过头了_(:з))_然后一觉醒来,觉得这章原稿有点劈叉,就重写了,拖到现在。
118、第118章
何方舟这些时日眼见那洛公子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迷魂药,总之和沈无疾谈婚论嫁起来,就连那师哥明盟主也劝不住,只能日日跑来找自己喝酒排忧,他只好一面安抚明盟主,明里暗里为自个儿师弟说些好话,另一面暂搁耀宗养的小狗儿的衣裳,拿起绣花针,愿赌服输,提早为沈无疾大婚绣喜服与被褥枕套之类。寻常人家成亲,这些都是新娘子绣的,可沈无疾和洛金玉,想必谁也干不了这个,倒也不强求,请人来绣就是,而何方舟一片爱子情深,就打算连这一起包了。
他正绣着,忽然就见沈府管家指挥着人进进出出,好像很是匆忙要买许多东西,好奇问道:怎么了?
管家便将他家老爷今夜成亲的事儿说了,倒也只说了这事,没碎嘴过程别的,可何方舟一听就察觉其中怪异,略微一想,低头看自己手中绣品,陷入沉思。
西风这些日子谨遵干爹吩咐,认真在宫里内学堂读书,课余也总留在司礼监观摩学习其他大太监们如何为人处事,少有回家。今日他难得回去一趟,还没进门,就被来福撞上了。
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我正要去找你。来福模样沉痛,扼腕道,西风,你去劝劝老爷,我是劝不住的!
西风一愣:干爹又怎么了?
他和夫人今日就要拜堂成亲!来福道。
若这是好事,来福必然不会这副模样,用脚想,其中也必有岔子,可西风自欺欺人地怀抱那万分之一的希望,问:干娘答应了吧?
来福悲愤道:他若答应了,我找你做什么?
西风再度自欺欺人,强作镇定道:那你急什么慌什么,干娘不答应,干爹也只敢嘴上嚷嚷罢了,他隔三岔五就嚷几句,你没见过?
不,他已经让管家去布置中院了,因他催得急,大家已忙得人仰马翻。来福道,我看他今日势在必行。
西风到底是沈无疾养大的孩子,既有远近亲疏,也有潜移默化,此时此刻将心一横,道:他俩本就议亲了,只是干娘矜持才迟迟拖着,如今干爹雷厉风行,也不算行了强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