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金玉此刻脚落了地,就好了许多,他又缓了缓,可算缓过神来,这才抬眼望去,怔了怔,问:你可还好?
宋凌本欲回答,可刚张口,又是一口血呕了出来,他只能摇摇头,好半天才发出嘶哑声音:无事。又道,你不要惊慌,我无意伤你。
若是寻常人在此刻听了此话,无论出于什么缘由,大约也不会多说什么来刺激他了,偏偏洛金玉又怎是寻常人他闻言,耿直无比地道:我前世就是遭你所害,今生又是你装神弄鬼,发生了这许多事,你如今还说无意伤我,我半点也不信。
宋凌:
他低着头,捂着心口,默默地又呕了一口血。
洛金玉其实也无意伤他,只是有什么说什么,见他越发憔悴落寞模样,又想起他最初也是受胡璃所害,心中亦有些同情,问道:你会死吗?
宋凌深深呼吸,咬着牙,低声道,我知,你想我死。
洛金玉:
自从遭受情伤以来,宋凌本就心智大变,情绪无常,很是偏激,又再三受洛金玉刺激,此刻他翻脸冷笑道:我若要死,也要拉你殉情。
怪只怪洛金玉也是个出名的愣子,闻言道:我与你没有情,何来殉情。你不过是东窗事发,挟持人质。我已有家室,你休得胡言乱语,辱我清誉。
是我先与你定亲!宋凌怒发冲冠,燕康才是后来的!分明是我先
他心情激动,刚说几句,又垂头呕起血来。
你还是先不要说话了,否则有性命之忧。洛金玉镇定地劝道。
宋凌自嘲道:你巴不得我死,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你死不死,我都是自由的。洛金玉坦然道。
你
你还是先止血吧。洛金玉道,待你好一点,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宋凌冷笑:你又要说,不是你拿了我定情信物?那你无需废话,我一个字也不听。
洛金玉道:你听不听,我都要说,那时与你之人当真不是我,而是一个妖兽被胡璃化形,才
宋凌脸都胀红了,怒目道:你就是要悔婚,也无需如此羞辱我!
洛金玉:
山洞之中陷入寂静。
宋凌挡在山洞口,洛金玉想也知道自己无法闯出去,他也并不打算闯出去,寻了一处干净地方,盘膝而坐,闭目不语。
宋凌看着他这样子,再度冷笑出声:若我告诉你,如今你的神智被我锁在玄界,回不去人间躯壳中,你还能这么镇定?
洛金玉一怔,睁开眼睛看着他。
正如宋凌所说,洛金玉之所以镇定,是因为他觉得自个儿等下就能回去躯壳之中了。
呵呵。
宋凌笑了笑,也盘膝坐下,将剑放在一旁地上,闭目吐息,为自己疗伤起来。
洛金玉却无法再如刚才镇定,他耐心等待一会儿,见宋凌一直没动,便悄然起身,背贴着山洞石壁,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他还未走到山洞口,地上那柄剑忽然自行漂浮起来,拦到他胸前。
洛金玉:
他默然地转头看了看宋凌,见这人仍闭着眼睛在那调息,便收回目光,盯着剑看了片刻,悄悄地屈了屈膝盖,蹲在地上,头比剑低,试探地将脚探往前方
剑往下落了几分,横在他眼前。
洛金玉:
他斟酌半晌,站起身来,垂眸仔细地整理衣袖衣摆,余光却一直观察着那柄仍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剑,暗自深深呼吸,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脚踩向这柄剑!
宋凌缓缓睁开眼睛,缓缓转头看过去。
洛金玉将那柄剑踩在地上,表面镇定无比,内心却充满迷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有此举动,想来想去,实在也觉得,只有沈无疾才干得出这事来
可事到如今,若立刻收脚,似乎也不是很妥。
当真左右为难。
宋凌沉默地看了一阵,倒也没有恼怒,只是淡淡道:你变了许多。
洛金玉:
宋凌话锋一转,又道:先前匆忙,未与你细说。你此来梅镇,是为寻复活你母亲之法,我便告诉你,世间确有此法,且正在浮门之中。但他们视之为禁术,你很难窥得。但如今,我学到了,你想要吗?
洛金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了,问:我离京前做的那些噩梦,出现的许多幻觉幻听,是你所为?
宋凌坦然道:是。
洛金玉想了想,又问:那我母亲真正魂灵,如今在哪?
不待宋凌回答,他追问道,世间真有地府吗?
宋凌答道:没有地府,只有鬼界,鬼界与人间常说之地府亦非是一回事,鬼与精怪妖物、甚至于仙道,其实差别不大,亦是要靠修炼而成,并非人人死后都会成鬼。如你这样有前世与今生,亦是因你前世修过道,有机缘功夫。
洛金玉皱起眉头:依你所言,那我娘死后
宋凌垂眸,许久才道:大多数凡人都只有一世,没有来生,亦不是鬼魂。他们死了,就是死了,在这六界之中再不存在,与花草树木之死并无二样。人间宗教教人修来生,其实有所谬误,他们的宗法其实并非真正修炼之门,修的只是此生罢了。不过于人而言,大多都只有此生,因此能完善此生,已是没有遗憾了。
洛金玉听完,问:那你所说浮门复活禁术,又要如何复活我母亲?
宋凌犹豫一下,斟酌着,正要开口,忽然眉目凌厉,瞬间起身,一手拉开洛金玉,另一只手将地上的剑纳入掌中,握紧了,叱喝道:谁!
只见从山洞外慢步走进来一个白衣书生,对着宋凌与洛金玉微微一笑,颔首行礼。
胡璃?宋凌皱眉,你怎么寻到此处的?我父亲让你来的?他们找去灵狐山了?
这白衣书生正是胡璃,他笑着温和道:族长尚且不知你又做了什么,更不知道你来了这。
宋凌忽觉不对劲:那你怎么知道的?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