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王啥也没来得及做,山寨就此被剿灭,他眼看着角先生再一次远离自己身边又阉了。
沈无疾据理力争:你休得欺负咱家不如你懂本朝律例!这等事,已判了杀头,怎还要在杀头前阉一次?
奸|淫罪就该阉。洛金玉坚决道,你看律例,我并没有判错。
沈无疾怒道:本是如此,可那山匪罪重,除了奸|淫,还有别的,依本朝律例,从重罪论处,也就直接杀了,谁还在杀之前多此一举,阉他一把?
是如此说法,可不过为图省事才成惯例,并未说不能并罪列数,一一惩戒。洛金玉淡淡道,我平生最憎这等荒谬无耻之行为,货郎虽然厚颜,尚且是你情我愿,这山匪比那货郎可恶百倍。若我为官判决此案,必定如此,否则仍不足以震慑他人。
沈无疾:
于是沈无疾绞尽脑汁,又换一个故事。
这回,一个扮成被收养的义子,另一个则是家中少爷,两人身世清白,绝无不对,且乃是青梅竹马,日久生情,水到渠成。
洛金玉也不是非想扫沈无疾的兴,且每每美色使他暂失神智,听着这个故事尚还算可,便半推半就的陪沈无疾胡闹。
然而这回,沈无疾却又不满意了。
他暗自觉得,这个故事实在平顺得无聊,不如偷偷地加些曲折刺激,譬如那少爷娇纵,虽对义兄芳心暗许,却又碍于身份,总在面上挑剔欺负。而那义子本来老实沉稳,只想默默报恩,守护少爷,见少爷嫌弃自己,便提出要离家远去。
少爷听闻,大惊失色,强留下他不许走。
可两人因此关系僵持,义兄越发沉默寡言,看也不敢再多看少爷一眼,少爷见状,越发难受,终于将牙一咬,抛去脸面,向义兄暗送秋波,百般引诱
洛金玉:
沈无疾见他许久不语,神色纠结,催促道:这也不行吗?这可是两厢情愿,且都未婚嫁,连未婚妻都没有!
洛金玉犹豫再三,狠心同意:好吧。
然后,他就又不说话了,也不动,呆呆地看着沈无疾。
两人僵持片刻,沈无疾提醒道:你快来引诱咱家。
洛金玉惊讶道:我?
沈无疾亦十分讶异:不是你,难道是我?
洛金玉听得娇纵二字,便已觉得这少爷是沈无疾了,哪里想过是自己。
他恳切地与沈无疾商议道:我不如你机灵,我扮不来,还是你扮这少爷,我扮义子。
沈无疾却叹道:如此有什么意思?咱家平日里引诱你还少了吗?那这与你我平时有何差别?
洛金玉:
沈无疾催促道:快!天都要亮了!
洛金玉为难得很,讪讪道,可我当真不会。
咱家忍着被你阉了两回了,现如今你来说你不会?!你当咱家是什么人物?!沈无疾终于毛了,拍案而起,厉声道,今儿你会也得会,不会也得会!
洛金玉:
作者有话要说:隔壁叶导很欣赏沈公公的才华
201、第201章
何方舟难得来一次司礼监。
一则是他领着东厂,虽大家都知道东厂与司礼监实则都归沈无疾管,可面上还是得做出个划分泾渭的样子,省得被人伺机弹劾;二则,他知展清水对自己那点子胡乱的想法,很是尴尬,不太爱见展清水。
展清水却爱见何方舟得很!
只可惜先前往东厂跑得勤了,被何方舟告了小状。
沈无疾这自个儿饱了的,便就不理饥汉的苦,充当王母法海,叫展清水少去骚扰人家何方舟。
忒不要脸!
你自个儿骚扰人家洛金玉的时候,可有这冠冕堂皇?
呸!
打小见识着沈无疾带自个儿于绝境中翻天的本事,多年来,展清水以沈无疾马首是瞻,沈无疾叫他往东,他绝不往西。嘴上偶而会斗,心里其实不少崇敬信赖。
两人年岁相仿,不论性情这一般人轻易赶不上沈无疾那乖张性情的程度只论平日行事手段,言辞举止,展清水有些下意识的模仿,外头人甚至背地里议论展清水就是个小沈无疾。
可事涉追爱之事
或者,可以说,恰恰是关乎追爱一事,展清水一则是自个儿发自肺腑,另一则,同样有些学沈无疾。
怎么说,沈无疾他竟真死缠烂打成了和那洛金玉的好事
是洛金玉!还不是其他岌岌无名之辈,或是攀附权势之徒,是洛金玉!那个认死理儿的洛金玉!
嗐,这事儿怎么看,都不比沈无疾从无权无势的小宦奴翻身做成司礼监掌印太监容易。
听(沈无疾得意洋洋炫耀地)说,沈无疾他爹竭力阻拦,可洛金玉竟说出了一番常人想都不敢想、也很难想得到的话,死活不肯离,回头还怕沈无疾难受或担忧,拼了命的想法子安抚沈无疾,说得上是百炼钢成绕指柔,春日里的水都没他暖和温柔,那张对着皇上也倔强死硬、说得人心头冒火却又不敢回击、也回击不了的嘴,竟在私下里对着沈无疾说尽了肉麻的甜言蜜语
展清水倒也想怀疑那些叫人生妒恨的甜言蜜语是沈无疾无中生出来的。
可人家洛金玉文采斐然,说起肉麻话都是引经据典、修辞化用。
沈无疾和展清水转述起来时,偶而还得自行附带许多阐释,否则展清水轻易都不能感受彻底其中之绵绵情意。
以沈无疾自个儿的水准,料是想编也很难,大约比他能追上洛金玉还难。
这就更令人越想越不是滋味儿啦!
展清水日日听沈无疾炫耀,自个儿却只有个冷被窝和四面白墙,夜里的烛光都像鬼火,叫他越发心痒难耐,本来也想着自个儿是太监,不能忍也得忍受的孤寂,此刻全不是回事儿了。
那沈无疾也是太监,他就过得那样好!
沈无疾都能追上洛金玉,凭什么我展清水追不上方哥?
沈无疾比我脾性乖僻万倍,方哥脾性比洛金玉温柔万倍
你大爷的,凭什么!
于是,方才有了展清水重燃希望,火力旺盛,比起以往越发频繁地往东厂跑,试图模仿沈无疾之死缠烂打,成就自个儿与何方舟的一番好事却被何方舟烦不胜烦,找沈无疾告状的事儿。
沈无疾其实哪能不知道展清水那点子心思,他倒也不是真自个儿饱了就要叫别人饿着的性情,他本就是个护短的,可无奈,两边都是短啊!
展清水与何方舟都是他胜似亲兄弟的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没有谁是外人,他能偏谁?嗐,也是难。
他只能尽力一碗水端平,一面安抚着何方舟,说多给展清水弄些公务事儿忙,好叫展清水没闲工夫成天往东厂蹿;一面又下定决心,若展清水忙完公务还能瞅空往东厂蹿,那自个儿就睁只眼闭只眼,绝不多说展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