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口气还没松出来,就这样不上不下地哽住。
言溪神态自若地走近,靠近孟忍冬的时候抬手挥了挥空气:哇,这是喝了多少?我隔着大老远都闻着味儿了。
说着她又拿起那几个空酒杯,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脸上登时出现夸张的惊叹:长岛冰茶,啧啧啧,就她这酒量,要不直接送医院吧?
楚南星跟着她到了孟忍冬的身边,见孟忍冬向来没什么表情的冰块脸都浮上一层通红,往常因她气质影响显得太冷的精致五官,如今竟有种禁欲多时却一朝放纵的恣意来,是少见的诱人。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去。
动作到一半,王洛水状似不经意地冲她笑一下:南星怎么也过来了?
楚南星动作一顿,抬头习惯地挂上笑容,言溪却先一步替她回答了:正好我俩在一块儿呢,她听见消息有点担心,我就让她一起来了呗,反正她也知道忍冬的性子,怎么,你还怕她把这事儿说出去啊?
王洛水:
她是这个意思吗?
明明她已经尽力在避免这种局面了,奈何最后还是发展成了这样,凭心而论,王洛水非常不喜欢掺和进朋友们的感情事里,容易显得她里外不是人,上次她也提醒过言溪,可言溪偏偏就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铁了心要站在楚南星这边。
现在孟忍冬喝醉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等她醒了,万一觉得自己和言溪硬要撮合她跟楚南星怎么办?
王洛水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言溪仿佛并不知道她正陷入何等的尴尬中,再看一眼孟忍冬醉态十足的模样,直接出声催促:走吧走吧,我去开车,你们扶着她一点。
凤鸣小区。
二单元十六楼。
滴滴。
输入了密码的门自动打开,言溪抬手将门推开,王洛水和楚南星只来得及将鞋跟踩掉,就匆忙将人扶到卧室,随后王洛水又出来,往厨房的方向走,想看看能不能泡点茶给孟忍冬醒酒。
言溪站在客厅里,探头望了眼卧室的方向,随后走到厨房边,抬手勾住王洛水的脖子:
走吧?
忍冬这个样子,南星肯定是放心不下的,她们一个照顾一个正好,你就别搁这儿掺和了,我刚看了,这附近有家不错的越南餐厅,快点,请我吃饭,我饿了。
王洛水抬手够高处的动作一顿,被她凑过来落在后颈的气息所炙,不由垂了垂眼眸,压低声音问道:
你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从接我电话开始?
言溪装作听不懂她的话,笑眯眯地将重量压在她身上,从后面靠着她,语调扬了扬:什么?我能安排什么?瞧你说的,你这么聪明,难道还能被我算计什么?
王洛水将手里的茶罐子重新放回柜子里,反手将身后的人推开,随后一言不发地往门口的方向去。
言溪发蒙的时候,王洛水已经恢复成了原先的模样,回头来看她:不是说想吃越南餐厅?
言溪松了一口气,又笑逐颜开地跟了上去,再次去拉她的手,抱怨道:你这反复无常的不会是跟忍冬待久了,被传染了吧?
直到关门声响起很久之后。
坐在床边的楚南星深深出了一口气,往日的微笑假面消失,跋扈张扬也无影无踪,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床上的孟忍冬,而后悄无声息地、像是一条盯住猎物的阴冷的蛇,缓缓地凑近对方的面庞。
孟忍冬感知混沌,对如今的处境浑然不知,只依稀觉得仿佛有人靠近,便抬手想要去抓
楚南星的后脖颈突然被她的掌心覆上,凑近的动作停了,呼吸就落在距离孟忍冬的薄唇不到一寸的距离。
她的呼吸声变重了一点。
盯着那淡色的唇,她着魔似的一眨不眨,直到瞧见对方唇瓣一动,吐出一句很冷的话来:你来做什么?
楚南星整个僵住了。
她条件反射地想要后退,然而覆在她颈间的力道却没有收回,反而将她往原处压了压,在那浓郁的酒味里,楚南星见到孟忍冬蹙着眉头,出口的声音低了一些:
不是说再也不想和我相逢吗?
孟忍冬忍不住想把跟前的人看的清楚一些。
她半睁开眼睛,话里还带着置气的意味,有心想要跟纪愉翻旧账,将她先前说的那些伤人的话说出来,可就在这时,她闻见了一股很甜的味道。
像牛奶味的香水。
可纪愉从不用香水。
孟忍冬手底下的力气一松,黑眸逐渐聚焦,终于看清了面前这道模糊的人影是谁
楚南星。
同样是楚家父母所出,偏偏她就是和楚见榆长得不太像,楚见榆仿佛楚母的翻版,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轻易就能勾的男女都为止心动;而楚南星轮廓却更像父亲一些,有楚父温润的眼睛,还有笑起来的一对浅浅梨涡。
以前她和楚见榆站在一起的时候,还是能让人看出她们身上的姐妹气质的,可是现在孟忍冬看到她,却再难从她身上找到一点楚见榆的模样痕迹。
意识到自己走神,她霎时间将手收了回来,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往旁边避了避,低声道:抱歉,南星,我以为
楚南星垂着脑袋,作出失落的姿态,轻声问道:纪愉跟你分手了吗?
孟忍冬脸色一绷,下颌收紧,只看向旁处,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重新闭上了眼睛,南星,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这就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了。
楚南星垂在身侧的指尖蓦得攥紧,眼中情绪变了又变,最终还是用往常那副模样,仿佛不经意地出声指责:
忍冬。
姐姐在的时候,你最喜欢的是姐姐,可是现在姐姐才离开了多久,你就喜欢上了别人。
这话像是一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到孟忍冬的脸上,将她心中的那些怅惘和失意都抽碎,再明晃晃地告诉她,孟忍冬,你的感情真的很廉价。
她喉咙动了又动,黑眸沉沉,一点光都透不出来,只顾着看床前的楚南星,唯有毫无节奏的呼吸声彰显了她的失措。
楚南星面对她的眼神,想要退,又强行止住了,甚至还主动往孟忍冬的方向凑去,抬起手想要去摸孟忍冬的脸颊: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忍冬。
我只是想说
既然姐姐可以,那个叫纪愉的也可以,为什么我不行呢?
孟忍冬一把拍开了她的手背,强行将心头纷乱的思绪压下去,试图像往常一样和楚南星说话:
南星,你是见榆的妹妹,我也将你当成妹妹,以后这种话,你不要再
楚南星骤然欺身上前,压在床侧的手动了动,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她死死地盯着孟忍冬的双眸,一字一句道:
谁要当你妹妹?
孟忍冬,我要的是你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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