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亦笑道:那你早些说嘛,过来我给你揉揉腰。
文羽穆斜睨着他,慢慢笑道:不去了,车里太窄,也就是换了种姿势继续别着。
薛亦拍了拍自己的腿,你坐到我怀里来就好了。
文羽穆道:我怕你的腿一时便受不住了,又死要面子的不肯说,若是因此再伤一次,可就要叫人笑掉大牙了。
薛亦恼羞成怒的哼了一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就是腻烦我了,不来就不来!
文羽穆一脸由着你闹的笑意。
他这样,薛亦也闹得没意思了,哼哧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同他说话:沐沐,你从小在文家长大,怎么却有一身如此武艺呢?
他微微歪头,纯然好奇,并无怀疑指责之意。
文羽穆闻言,神秘的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不是文家的大少爷,我只是他找来的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
天意让我代替他来同你成亲。
薛亦一愣,竟然很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问,那原来的文家大少爷呢?
文羽穆看着他,说:他不愿意嫁给你,已经走了。
薛亦道:原来他们文家都是一脉相承的。我就说,那样的地方,怎么养的出你这样人。
文羽穆问,你不好奇他去了哪里吗?
薛亦摇头,我只知道我的妻子是你。
说完,他复又笑道:我不想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我却想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文羽穆眯起了眼,凑近了捏住他的下巴,仿佛漫不经心的调戏道:我啊,我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孤魂野鬼呢,你怕不怕?
他先说自己是文少爷找来的,现又说自己是孤魂野鬼,前后如此矛盾,却莫名让人觉得这状似玩笑的话才是真的。
薛亦笑着抱住他,我才不怕,不管你是人是鬼还是精魅山妖,我都要定你了。
文羽穆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心房塌陷的声音,旧土不复,新的土地上每一寸都刻着薛亦的名。
薛亦又问,那你原来叫什么名字呢?
文羽穆笑道:我就叫文羽穆呢,巧不巧?
其实他叹息一声,原来的文少爷也不是纯然不想嫁你才走的,他是受不了嫡母羞辱气急攻心去的。
你,你是说,他是那样的走了?
文羽穆道:是啊,不然我是怎么来的呢。
薛亦恍然,是了,这就对上了。
看他这么认真可爱,文羽穆笑了笑,就着他的下巴亲了一口。
所以你总说我顺着静儿,其实我不过是为着全一份心意罢了。他道。
薛亦点头,原是如此,那是该照拂些,也算全了这一段缘分。
不过你做的很好了,将他妹妹安置的这样好。
他们说话未曾可以放低音量,坐在外面车沿上的小满和小暑听的心惊肉跳,对视一眼,俱看到对方眼里的惊诧万分。
小满慢慢的做了个拉住嘴的动作,摇了摇头,示意不许说出去,要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小暑捂住嘴,不住的点头。
趁着夜色,马车缓缓前行,不知是不是解决了盗匪,这一路竟然平安无事。
等到天光大亮时,京城巍峨的城墙已在眼帘。
少爷,少爷,京城,京城到了小满激动地指着远处将将可见的城墙,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厚重雄浑。
出了官道,进入了京城外围的大路。
路极宽阔,八辆马车并排前行也绰绰有余。
路尽头有一座大桥,桥边种植着依依杨柳,桥头还有一座长亭。
这便是送别之处了。
过了桥再往里,是一个广阔的广场,再往里,才是护城河。
护城河内,是高大的城墙,巨大的板桥此时放了下来,搭过河面,京城的人在此处排着队等待核验身份。
薛亦举人的身份得了两分敬重,守城的兵卒没有难为他们,颇为客气地检查了一番便放行了。
是京城啊,这就是京城吗?小满张着嘴左右四顾,好繁华,好大啊。
薛亦手执折扇敲了他一下,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两江省汇聚天下繁华,富庶不下京城,怎么不见你惊叹。
小满哎呦一声道:两江繁华归繁华,却没有京城这般天子脚下的气派。
果不其然,又是一敲。
薛亦自己可以惊叹,却不许他说两江不如。
小暑掩着嘴偷笑,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刻也没停的看着四周。
文羽穆道:听说京城城高池深,庞大无比,有东市和西市,俱都繁华无比,有空咱们可以去转转。
不过目前,还是先找个落脚之处。
京城之中,也无人敢说自己家的客栈是最好的,他们找了一家看起来很不错的先安置下来。
小满出去了一会儿,归来禀报道:少爷,少夫人,方才我找小二打听了,这里有牙行,房契地契的买卖他们都做,咱们寻一家大的去探探可行?
文羽穆颔首,去看看也好,倒也不急着买,我们先租赁一个小院,等来年三月尘埃落定了,再买宅子不迟。
薛亦道:虽是租赁,却也要选一个独门独户,安静安全的地儿。
这是自然。
第二天,他们早上起床洗漱好,换了身簇新的衣服,精神满满的前往牙行。
第三十六章
他们先是去了一家叫八方牙行的,这家牙行位置不是最繁华的地段,但门脸开阔,想来比较适合普通人。
他们只是租赁一个一进的小院,想必来这里是比较合适的。
牙行的人很客气,听了他们的要求后,笑眯眯的道:这种小院一般都是按厢房租赁,独门独户整个儿租赁的少,大多是主人家出了远门的。
咱们这儿有三处小院都符合您的要求,两个便宜些,一个贵些,您看是先看哪个?
这种事都是文羽穆做主,他沉吟片刻,问:贵的和便宜的相比有什么区别,更大些还是景致更好些。
牙行的人道:恰恰相反,贵的那个最小,景色也平平。
不过它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它距离权贵云集的丹阳坊仅仅一墙之隔,安全就不说了,若是站在院中吟诗,还有可能被墙外路过的贵人听到嘞。
当然,这种情况微乎其微,毕竟一墙之隔的那边是丹阳坊的最外围,哪个权贵闲的没事干跑去最外边走小路。
虽然微乎其微,但也不能代表没有不是?
生意人嘴里几分真几分假,吹得天花乱坠也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