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医院的时候才七点半,贺池已经醒了,正仰躺在病床上看手机。
见他来了,贺池放下手机,看着他说:不是说让你晚点来吗?
谢瞻顾笑着说:怕你太想我了。
他走到病床边,把手提袋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弯腰凑近贺池的脸,看了两眼,说:这么干净,洗过脸了?
贺池嗯了一声。
谢瞻顾低下头,在贺池唇上亲了一下,尝到了淡淡的薄荷味,他微微一笑,说:也刷过牙了。
贺池又嗯了一声,声音有点哑。
谢瞻顾笑着说:是不是因为知道我来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亲你,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贺池耳朵红了,但眼睛却舍不得从谢瞻顾脸上移开,他再次低低哑哑地嗯了一声。
谢瞻顾笑容更深,贺池有时野得像一匹烈马,有时又乖得像一只小狗,谢瞻顾实在太喜欢他这种反差萌了。
就算你不刷牙,我也会亲你的。说着,谢瞻顾坐到床边,凑近贺池的唇,却没立刻亲下去,心跳太快的话,会不会对伤口不太好?
不会。话音刚落,贺池抬起右手握住了谢瞻顾的后颈,把他的头往下压,唇与唇便贴在了一起。
谢瞻顾闭上眼睛,双手撑在贺池身侧,和他保持一点距离,以免压到他的伤口。
担心被护士撞见,亲了一小会儿谢瞻顾就退开了,他微哑着嗓子问:昨晚睡得好吗?
贺池轻轻摇了下头:睡不着。
他不喜欢医院,谢瞻顾又不在身边,他昨晚几乎没怎么睡,今天早早起床,下地活动了十来分钟,然后洗漱干净,等谢瞻顾过来。
没关系,谢瞻顾说,白天可以补眠。
两个人分着把一桶鸡汤喝完,谢瞻顾洗碗的时候,护士来给贺池输液了。
等谢瞻顾忙完,先去把窗帘拉上,然后把病床放平,又把灯关了,说:你睡吧,我在旁边守着你。
贺池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谢瞻顾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安静地看手机。
窗帘遮光效果并不好,走廊上的光也透过房门上的玻璃照进来,还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不停地从门外传进来。
然而在寂静的黑夜里死活都睡不着的贺池,却在喧嚣的白日里轻易就陷入了沉睡因为有谢瞻顾陪着他,谢瞻顾就是他的强效安眠药。
三瓶药水都输完了,贺池还没醒,看来昨晚是真没怎么睡。
其实谢瞻顾昨晚也只睡了五六个小时,现在困得头掉,他趴在床边,凑活眯会儿。
贺池先醒的。
他很想把谢瞻顾抱到床上,可他办不到,只好老实呆着,虽然想上厕所也先忍着。
但是没过多久,谢瞻顾的手机突然响了,贺池伸手去拿,但谢瞻顾已经被吵醒了。
谢瞻顾从贺池手里接过手机,扫一眼屏幕,是陈甸甸打来的语音电话。
点了接听,把手机放耳边,谢瞻顾哑着嗓子喂了一声。
你没在家啊?陈甸甸问。
嗯,谢瞻顾头昏脑涨,咳嗽一声清清嗓子,你回来了?
我就在你家门口站着呢,陈甸甸说,开门密码怎么又换了?
谢瞻顾说:新密码是20020504。
那边传来输密码的声音:这个密码该不会是贺池的生日吧?
谢瞻顾扫了贺池一眼,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嗯,他改的。
陈甸甸啧了一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
礼物留下,你过来找我吧。谢瞻顾关上洗手间的门,我就在附近的医大附属医院。
你生病了?陈甸甸惊讶地问。
没有,是贺池受了点伤。谢瞻顾说,你顺便去金鼎轩打包几个菜带过来,要清淡的。
知道了,陈甸甸说,等着吧。
把手机揣兜里,谢瞻顾用冷水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见贺池要下床,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病床边,蹙眉说:别乱动。
贺池说:我要上厕所。
谢瞻顾说:我抱你过去。
不用,贺池从未被人如此珍之重之地对待过,他既感动又赧然,但他是绝不肯让谢瞻顾抱的,我可以下地走动,医生说的。
谢瞻顾也不勉强,看着他动作缓慢地从床上下来,谢瞻顾拿起拖鞋套在他脚上,然后陪着他慢慢地往洗手间走。
年轻的身体恢复力惊人,昨天走路的时候伤口还撕扯着疼,今天痛感已经减轻了许多,不过贺池本来也不怕疼,否则他也不会眼也不眨地往自己胸口捅刀子了。
谢瞻顾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响亮又持续的放水声,不禁笑了笑,这声音一听就是憋很久了。
等贺池开门出来,谢瞻顾搀着他的右胳膊,扶他回到病床上,说:席永宽今天怎么不来看你了?
贺池说:我让他别来。
谢瞻顾笑着说:我说呢。
等贺池躺好,谢瞻顾把病床摇起来,又去把窗帘拉开,阳光斜射进来,病房被照得亮堂堂的。
谢瞻顾转身的瞬间,金色阳光扫过他精致的轮廓,美得惊心动魄。
回到病床边坐下,对上贺池的目光,谢瞻顾微微一愣,说:干嘛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啊?
贺池说:因为你好看。
谢瞻顾随手拿起一个橘子,边剥橘皮边低头笑着说:看来今天也好好地发散魅力了。
热恋期就是这样,哪哪都好看,哪哪都喜欢,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句甜言蜜语都能心动好久。
谢瞻顾也是一样的。
虽然他比贺池大了十岁,恋爱经验也比贺池丰富得多,但陷入热恋的他就和十八岁的贺池一样,眼里心里都装着对方,无时无刻不在心动,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快乐。
剥好了橘子,谢瞻顾把第一瓣喂到贺池嘴里,问:甜吗?
贺池嗯了一声。
谢瞻顾也吃了一瓣,果然很甜。
你一瓣我一瓣吃了俩橘子,陈甸甸提着金鼎轩的打包袋来了。
半月不见,陈甸甸一如既往地美丽动人,而且整个人洋溢着鲜妍明媚,像春天里的一朵花。
谢瞻顾莞尔一笑,想来她和周游的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
陈甸甸把打包袋递给谢瞻顾,看着贺池说:怎么受的伤啊?伤哪儿了?严不严重啊?
不严重。贺池自动无视了前两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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