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寺泉还在轻慢地对白石说话,一旁沉浸在自我中的僧侣却猛然间感受到了一种阴寒,有蛇一样阴冷的感觉从他脊背上蜿蜒爬上来,他猛然睁开眼睛,眼神如电,扫视着四周。
神宫寺泉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
他需要让付丧神们复苏,在不能切断契约重新连接的情况下,就只能想办法加强这个契约的力道了。
加强契约力道……
加强契约……
神宫寺泉眼里忽然出现了一簇幽幽的火焰,白石没有察觉到,恶劣地握拳轻轻敲击膝盖:“听起来真让人心动啊,可惜你的信用值已经清空啦,不要废话了,握起你的刀,站着死去,或者跪下来,请求我给你利落一刀。”
神宫寺泉凝视他,乌黑的瞳孔里有某种幽深诡秘的恐怖东西在流动,像是即将要下地狱的恶鬼,不顾一切地要撕裂所有威胁到他护佑的东西的人。
“我可以请求你,”他用与他的眼神截然不同的平缓语气说,“怎么请求都行,你要我跪下吗?还是更喜欢涕泪交加的哭嚎?和活下去比起来,这都不算什么。”
“可是我也不信任你。”
“我忽然想通了,比起请求你,他们应该更愿意和我一起去死吧。”
——就算这是他胆大妄为的臆想。
“我的姓氏是神宫寺,”站立在不远处的青年语音清晰。
僧侣脊背上的寒毛骤然乍起,一种恐怖的预感让他几乎瞬间就要跳起来,抄起禅杖劈向那个给了他可怕预感的青年。
天守阁二楼,抚着腿上刀剑的付丧神仰起脸,黯淡而瑰丽的酒红色夕阳在他脸上投下浮世绘一样华美诡艳的光晕,他扬起了唇角。
白石疑惑地看着他,心头拉响了不知名的警铃。
神宫寺泉继续一字一顿,发音清楚地说:“我的名,由亡母赋予,单字‘白’。”
僧侣大步奔来,禅杖带起的狂风已经卷到他面前,青年面色带着孤注一掷的冷酷,眼神亮的可怕:“在此,我献出真名,请求你们,将我神隐。”
神隐,千年以前神明和人类的婚约,哪有什么契约,比这更为强大紧密呢。
黯淡下去的星星一颗接着一颗亮起,庭院里清风乍起,晨樱山霜飘零而来,神明自沉眠中苏醒,山川海色递卷鸟鸣朝霞,僧侣扭曲着脸颊,禅杖沉沉砸下到一半就再也下不去了,他面前出现了两振交错的刀锋,死死挡住了他劈向那个青年的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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