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一万三千两!
为了子孙后代,我出一万八千两,还有百亩良田!
赫连戎川心道,怪不得这么多人拼命抓晏长清,原来谁抓到,转手一卖就是万两黄金。不禁苦笑,真让他一语成谶,他的大宝贝儿真的是大宝贝儿!
大巫医见赫连戎川沉默不语,便道:纯衣圣子纯净无暇,又岂是万两黄金能相比。你若是肯主动出让,我便饶你不死,并许你当白狼王座下第一圣徒,永生永世受白狼王庇佑!
晏长清的眉深深皱了起来。他原以为身边众富商听了这大巫医的话,一定会不屑和嘲讽,却没想到,周遭竟然是一片静默,不少人甚至还露出羡慕和向往之色。晏长清不禁心中顿生寒意。一个虚幻的名号和承诺,在这些富商眼中,竟然比万两黄金和良田还要让人神往。足见这里的人民沉溺鬼神巫祀,已经到了多么严重的地步!
赫连戎川微微一笑,故作惊讶道:哦,那真是一笔合算的买卖!不过呢,我的纯衣圣子性格倔强,我得好好劝说,他才会听话。
说着看了晏长清一眼。
大巫医以为赫连戎川被逼到绝境,又被诱之以利,真的动摇了,立刻道:好,那你好好劝,给你半柱香时间。
赫连戎川转过身,面色苍白,以非常遗憾的语气,有气无力道:
大宝贝儿,主人对不住你,要把你卖了,黄泉路上,你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肯早日从了我。
晏长清:
晏长清知道赫连戎川一定在耍什么鬼把戏,只好配合地默不作声。
赫连戎川继续道: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你我就效仿前人,就此别过吧!
晏长清:
若是在平日,此时晏长清一定会认认真真批评赫连戎川又随意曲解诗词了,可是在如今这个场合,晏长清只好沉默地看着赫连戎川一本正经地瞎编。
赫连戎川轻轻摘下晏长清的面纱,用随身携带的鹿皮水袋里的水泼湿,又帮他重新戴回去。
晏长清:???
赫连戎川道:看什么看,共沾巾啊。
说着又往自己的面纱上泼了一捧水。他贴近晏长清,似是要话别,然而出口的却是:快跑!
晏长清突然瞪大了眼睛,只听洞窟内骤然响起噼里啪啦数十声响亮的爆裂之声,一股刺鼻的,奇臭无比的黄色烟雾顿时在洞窟四面升腾而起。
烟雾之中,终于突破重重障碍的士兵们冲杀进来,向瑜势不可挡地冲在最前面,尉瑾紧紧跟着他,一边躲避大巫医手下的攻击,一边见缝插针,不断往人群密集处投掷鸡蛋大小的银球。
银球落地处,瞬间升腾起辛辣的黄色臭气。
啊啊啊好臭!我喘不过气了!
烟雾有毒,有毒啊!毫无防备的富商们纷纷捂着鼻子,什么万两黄金,纯衣圣子,都顾不了了,一个个被呛得泪流满面,灵魂出窍,慌忙四下逃窜。
晏长清哭笑不得地看了赫连戎川一眼,怪不得他要共沾巾!,原来是为了防御小太医的臭气弹。
赫连戎川捂住腹部的伤口,笑了笑,一抬下巴,提醒晏长清注意大巫医逃窜的方向。
晏长清又岂会不知大巫医正在逃走,可是他看着赫连戎川腹部那颇为可怖的伤口,攥着剑柄,不动了。
我没事。赫连戎川笑了笑:不用管我。
晏长清默不作声地看着赫连戎川,清澈而凌厉的黑眸里看不出半点情绪。突然,晏长清上前一步,执拗地将赫连戎川的一条胳膊搭到自己肩膀上,架着他朝洞口走去。
赫连戎川疼得龇牙咧嘴,却仍继续笑:喂,晏将军,你的大鱼要跑了,真不去抓?
晏长清紧紧抿着唇,半晌,才冷冰冰道:
要你管。
翌日清晨。
啊啊啊啊啊啊疼死我了啊啊啊啊啊!
几只扇着翅膀的小麻雀落到一顶毡帐上,正准备歇歇脚整理羽毛,就猛地被毡帐内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惊得差点一个倒栽葱掉下去,慌忙扑棱着小翅膀飞走了。
毡帐内,赫连戎川继续惨叫:受不了了啊啊啊!!!
尉瑾嘴角抽搐,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大白眼不要翻到天灵盖回不来,耐心道:殿下,这是止痛散,敷上是止疼的。
他尉瑾亲研的止痛散,效果向来立竿见影,即使是几个月的娇气婴儿受伤敷了,都不会疼哭,更何况他这堂堂八尺男儿!装什么装啊!!!
啊啊啊我要死了啊啊啊疼死我了!
赫连戎川躺在榻上,继续叫。
尉瑾只觉的自己的耳朵快聋了,看了看帐外,终于忍不住道:殿下,晏将军还没过来呢,听不见。你要不先歇一会?
话音一落,赫连戎川果然安静了。
尉瑾:
赫连戎川正裸着肌肉结实,线条漂亮的上半身,左侧腹肌处是一道非常显眼的长长的,还未完全结痂的伤口。然而伤口虽然很长,看上去血肉外翻,很是可怖,但是尉瑾知道,此伤并未伤及脏腑,只是一般的皮肉伤,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不过尉瑾没想到,当他长舒一口气,把伤势一五一十告诉给赫连戎川的时候,他的二殿下脸上却露出失望的表情。
半个月就好了?
尉瑾一下没明白赫连戎川的意思:如果康复地快,也许十天?
赫连戎川竖起一根手指,斩钉截铁:起码一个月!
尉瑾眨了眨眼,终于明白了赫连戎川的意思,顿时无言以对。
此时,赫连戎川正利索地翻身下榻,撩起帐帘朝外瞅了瞅,果不其然,他撕心裂肺的喊叫,已经成功吸引了晏长清的注意。
赫连戎川两步并一步回到榻上,突然又喊起来:啊啊啊好疼!!!
尉瑾:???
赫连戎川冲他意味深长地一笑,低声道:看你的了!
说着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尉瑾:
尉瑾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帐帘一撩,晏长清有些着急地走进帐来,一见赫连戎川躺在榻上,不省人事,俊秀的眉顿时紧紧皱在一起。
他怎么了?晏长清道。
尉瑾知道晏长清又要上当了,不由在心底默默同情了他一把。然而殿下之命,不得不从,尉瑾只好硬着头皮,按照赫连戎川的吩咐,故作沉痛道:
殿下伤势太重,昏过去了。
晏长清坐在赫连戎川身边,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赫连戎川腹部的伤口,垂下了眸子。
把药给我吧。晏长清对尉瑾道,声音很轻,似是怕吵到了赫连戎川:瘟疫的事还有劳你配药,这里交给我。
晏长清的眼睛,平日里总是冷冰冰地如同清澈无波的深潭,但唯起如此,这双眼睛偶尔泛起的那一点波光粼粼的微澜,才显得格外动人。尉瑾看着这双眼睛,突然明白赫连戎川为何不辞辛苦,不惧生死,千里迢迢也要来到秦川支援晏长清。
让这样一双眼睛动情,一定是天底下最难得,又最幸福的事。
尉瑾心中一叹,忙不迭地把一小瓶止痛散呈了上去。
眼角余光一瞄,尉瑾果然看到,在晏长清背后,那本该昏迷不醒的赫连戎川,嘴角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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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为什么是志在必得的微笑呢,因为下章有个手推车,咳咳
感谢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