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仇恨的烈焰燃尽了悲痛。
他垂在脖颈后略长的银发无风自动,身上的杀气终于毫无遮掩地爆发出来,猛地掀起一阵劲风。
曾经的地下世界无人不知,银狼,虽然有一手毫无狡猾的刻板到极致的剑术,但是死在他的剑下的人却只多不少。
多年来修身养性才养出的一点平和消失殆尽,现在的福泽谕吉如同出鞘的剑,光是看着就令人感到畏惧。
“这是我的私事,”他捏紧身侧的剑鞘,语气是一种平静到近乎诡异的漠然,“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不必参与。”
“说什么呢,社长,”与谢野晶子叹了口气,“我们武装侦探社虽然一直以来干的是救人的工作,解决政府无法插手的灰色事件,基本遵守社会的法律将抓到的罪犯交给军警。但并不意味着我们看到同伴死去还会忍气吞声。”
“社长的手段还是太稚嫩,一剑毙命是再轻松不过的死法,”与谢野美丽的脸蛋上露出一个凶残扭曲的微笑,“杀这些人渣的时候,请务必带我一个。我会让他们反复感受濒死的痛苦!”
“就让我这个医生来好好教教他们,何为恐惧绝望。”
“什么私事?”第一次面对同伴死亡的谷崎脸上露出了性格切换后的阴郁之色,“千夜是我的朋友,也是直美喜欢的同伴,杀了我的朋友还敢让直美伤心的人,绝对不可原谅!”
“社长,也请带上我。”
国木田一推眼镜,镜片上的白光遮住了他的眼睛。
“突入违法组织时发生意外,对方全员阵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我会当做没有看见。”
“国木田,真有你的嘛。”与谢野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原来你不是那种完全呆板守规则的人。”
“这是特例。对于践踏社会规则的人,有时必需要采取超越社会规则的手段对付他们。”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与谢野叹了口气,悲伤地看向地上的少年,“带千夜回家。”
然而,他们却并没有能带回少年的尸体。
骨头和肌肉全都被打穿,一抱起就像破掉又拼起来的纸一样。身体的零部件儿会噼里啪啦往下掉。
这样破碎的尸体,连完整带回去都很困难。
男人高大坚毅的身体虽极力压抑,可肩膀却不受控制的肉眼可见的颤抖着,声音里是极力掩藏的哽咽。
“他并不是没有活下来的机会,只是……选择把生的希望给了我。”
福泽谕吉握着少年逐渐冰凉僵硬的手,神情麻木,但那双天青色的眼瞳中满是刻骨的伤痛和悔恨。
“最后的防御手段全用在了我身上。他用他的身体作为第一道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