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魏爻笑了,自己被乱花迷了眼,居然连个小朋友都比不上,惭愧之余又觉得喻苗这朵奇葩怎么看怎么可爱,于是不由自主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面前忽然笼罩出一片黑影,周遭的气压都低了几分,魏爻抬头,正对上毕声森冷的视线。明明这种眼神是毕声惯有的,他却莫名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毕声不悦的皱了下眉,先是瞥了魏爻一眼,然后目光转移到喻苗身上,屈身抽走了他叼在嘴里的铅笔,又扔进了他的怀里。喻苗慌忙接住,再抬头时毕声已经转身走开了。
打从喻苗坐下起,毕声就一直在关注着他的动向,原本小男朋友安安静静用崇拜的眼光对他行注目礼令毕老师十分享受,结果那个小明星冒出来之后,喻苗就被分了心。
这俩人旁若无人的交头接耳也就罢了,居然还动手动脚,当他是死的吗?
魏爻明显吓懵了,心说喻苗还真是死死的撞在了毕声的枪口上,怎么连咬铅笔都能让他看不过眼了?他心里同情着喻苗被盯上的不幸,行动上却十分不仗义的往他旁边挪了两米。
开玩笑!他自认没有喻苗那么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是再被牵连招来一顿骂,他都要对偶像产生心里阴影了,还是先躲为妙。
喻苗捏着铅笔有点懊恼:惨了,声哥一定是觉得自己习惯不好,看来这个一动脑子就想咬东西的恶习一定要改掉。
多数目睹了这一切的学员都对喻苗成了毕声的眼中钉深信不疑,联想到毕神的性格,不由得都为他捏了把冷汗。
考核全部结束之后,毕声整理出的排位和内审的结果有很大的差异,调整之后的前十位俱都是公认的专业功底深厚的人物,如果仔细分析,毕声给出的排名实际上更为客观,不考虑成就加分和舞台经验加分,只纯粹的以技术和表现力为依据,更能体现出舞者的实际素质。
几乎每个人的位置都有所起伏,就连魏爻都惊喜的提高了几名,只有喻苗一动不动,捍卫住了自己倒数第一的荣誉。
现场宣布排名无异于公开处刑,课程结束的时候,吃瓜群众们像是坐实了自己的猜想,更加肆无忌惮的对着喻苗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饶是喻苗再怎么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心里还是难免有了些沮丧。他的基础不过关是早就有自知之明的,然而在毕声心里居然差到了吊车尾的地步,实在是......有点没脸。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喻苗拍了拍涨红的脸,回忆了一下今天毕声说到的问题,聊胜于无的给自己鼓了鼓劲儿,趁热打铁对着镜子练了起来。
等到了放饭的时候,一向对吃特别积极的喻苗居然没有出现,何思煦不由得十分诧异:奇了,最爱吃的怎么不在?我这还特意多买了俩包子呢。
刚回来的时候就没见他。魏爻摇摇头答道。
估计还在练习室,下午路过时见他在用功。苏元柏说。
还在练?这是被刺激着了?魏爻惊讶。
什么刺激?说来听听!八卦小王子何思煦瞬间上线。
苏元柏笑笑没说话,魏爻也没兴趣把喻苗的凄惨遭遇昭告天下,想了想抓过何思煦碗里的包子说:你们吃,我给他送去。
何思煦还要再问,虞澄忽然插嘴:苏哥,毕老师训练应该很严吧?肯定没我们这边气氛和谐。
那是,没想到影帝居然这么平易近人,你别说他还真有两把刷子,舞跳得似模似样,人也很nice......何思煦被勾起了炫耀的话头,转而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幸福的导师课堂来。
魏爻提着包子到了教学楼,正值饭点,大多数练习室都空着,他很快就发现了正在反复抠动作的喻苗。
推门进去,肉香在封闭的空间里弥漫,喻苗立刻就感觉到饿了。
来吃包子。魏爻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喻苗便开心的笑了起来。
他出了一身的汗,额前的刘海有几缕黏在了头上,猝不及防的回眸,魏爻被扑面而来的阳光气息晃到,钢铁直男的小心脏都没忍住噗通了一下。
喻苗接过包子就开始形象全无的狼吞虎咽,于是魏爻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你一直练到现在?魏爻看看表问。
喻苗忙着吃东西顾不上说话,于是点了点头。
该差不多了吧?吃完了回去休息?魏爻建议。
不行,还有不少没过,我晚一点再回去。喻苗摇了摇头,三两下干掉晚餐,起身喝了两口水,就又拿起自己的小本本看了起来。
魏爻彻底服气了,三百个人里面要论刻苦,喻苗排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知道他和自己的方向不同,何况摆在他面前的路确实是漫漫而修远兮,于是聊了两句就识相的没再打扰他用功。
毕声被迫营业结束后就一直躺在阳台上休息,一下午几乎说完了一年的话,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心烦意乱,看来果然教书育人的崇高职业和他极度不匹配,本想着隔空和小男朋友腻歪一下,谁知道一直没见到人。
等夜幕低垂,喻苗的房间却始终漆黑一片。
去哪儿了?毕声皱着眉,有好几次都想去对门问一问,联想到今天无意中听到的某些不怎么入耳的闲言碎语,心说不会真伤心了,躲到哪里哭鼻子了吧?
扪心自问毕声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在自己的专业上,他是不允许任何人糊弄的,就算是喻苗也不会有特权,客观来说,这拨头批次的尖子生里,喻苗基本功的确见底。
当然这并不代表经过反复的练习后喻苗不会脱颖而出,但像是今天这种随机状态下实打实考技术的竞争,他一定是没有任何优势的。
毕声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把他身上的细节问题指出来。然而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事后听到议论,他多少还是有些后悔。加上一直见不到人,后悔里就又有了几分不安。
喻苗直练到半夜两点多才回宿舍,舍友们基本都睡了,他随便洗了把脸就躺在了床上,全身的精力几乎都被耗尽了。
谁不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喜欢的人面前?喻苗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但遭到毕声的打击难免很是失落。然而越练习,他心里的那种失落就全都转化成了惭愧。
毕声指出的都是他的痛点,想要和他并肩站在一起,自己还差的太远。于是喻苗更加没办法松懈对自己的要求,对两人之间差距的认知激发了他拼搏的动力,他必须争分夺秒,才能勉强平和心中的紧迫感。
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阳台的玻璃上。
喻苗奇怪的起身拉开帘子,正看到毕声在关落地窗,撞上他的视线时毕老师不自然的闪躲了一下,并迅速的走开,喻苗还没来得及朝他挥挥手,对面的灯就已经灭了。
这么嫌弃我了吗?喻苗心里悲愤的流下两行面条泪。
视线下垂时忽然注意到落地窗角下多出了个什么东西,料想刚才发出声音的正是它,喻苗疑惑的捡起来,居然是一架纸飞机。
拆开一看,毕声隽秀的笔迹便映入眼帘:除了我说的,其他都很好。
这蹩脚的安慰非常符合毕声的一贯风格,喻苗止不住嘴角上扬,向后倒在了床上,仔细的抚平褶皱,将这句夸赞压在了自己胸口,挂在床外的两只脚还忍不住一荡一荡。每隔一会儿他就忍不住拿起来再看一看,看着看着甚至笑出了声来。
声哥......是怕自己多想所以才安慰他吗?所以刚才,他是......害羞了?
半夜不睡是一直在等着自己回来吗?喻苗觉得自己幸福的快要死掉了,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刚刚还昏昏欲睡,这会儿却激动的满屋子找起纸和笔来,寻思着自己应该回个信。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毕声洗漱完以后打开落地窗准备去阳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结果就见到了铺了满地的纸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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