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进去了,阿青在外等候,他手上提着兰生酒,幸好这坛酒没有在方才的打斗中损坏。他也懊悔今日冲动了,不应该同那人起冲突,若是能忍下一口气,就不会给小郎君带来如此多的麻烦。
不一会儿,小郎君从杂货铺里出来,手里拿着个黑纱斗笠,他知晓阿青是因面容残缺才感到自卑,便道:不如戴着这个,和别人说你的脸受伤了,见不了人。
阿青看那斗笠,又看了眼郎君,他的温柔细致,皆含在心里。
张了张嘴,却哽咽在喉咙,可他生性不会表达,哑着嗓子说不出口,眼神里有了神采,那些淡漠无情似乎远去了。
易梓骞也不在意,知他脸皮薄,说不出那些话,道:愣着干什么,回宅去了。
两人离易府门口近了,见有人提着灯笼在门口,走进一看,原来是淳儿。
她见易梓骞回来了,松了一口气,迎了上去,道:郎君,你终于回来了,可让我担心。
易梓骞见她担忧不散,道:街上人潮涌动,冲散了也是没办法。
淳儿道:幸好郎君无事,快回院歇着罢,这都亥时了。
说罢,她瞧了眼郎君身后阿青,见他头上戴着黑纱斗笠,更加阴森。
却又想起下午郎君为了这贱奴教训她,还是忍住了话语,扶着郎君进了易府。
走进院落易梓骞转身,对阿青道:你也回屋休息去吧。
阿青行礼,目送易梓骞进屋。
而这夜,不知是因昨夜去酒楼吃了辣,因着那几人受了惊吓,还是夜里卷了被子,这天易梓骞一早起身觉得头重脚轻,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竟一头栽倒在床榻上。
屋外淳儿听见房内异常,连忙跑进屋子一看,见他倒在床上,已经不省人事。
易梓骞昏迷中,感觉整个人都热成了火球,烧灼着神经,听见耳边吵闹声不绝后,陷入宁静。有人拿着湿巾,覆在他的额头上,冰冷温度才压住了心中的一团火。
不知过了多时,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一男子坐在床沿,长身玉立,侧颜挺俊,正拿着他未读完的《梦石录》在翻看。
他眯起眼看那男子,原来是易鹤,额头上还敷着冷巾,他取下坐起来,道:三哥。
却发现自己喉咙疼的不行,咳嗽了一声。
易鹤见他醒了,放下书籍,听他咳的厉害,从桌上倒了杯水,道:有些烫慢点喝。
易梓骞喘了一会儿,接过瓷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好些了。
易鹤道:可好些了?
易梓骞点了点头,易鹤拿走他的茶杯,放在桌上,按着他肩膀让他躺在被子里,道:快躺回去,小心着凉。
易梓骞只得重新躺回去,道:淳儿呢?
易鹤道:去请经常给你看诊的沈大夫了。
易梓骞心一沉,要是被谷霖察出他昨日吃了辣,今日还病倒成这样,还不得碎碎念死他。
易鹤见他脸色不佳,关切问道: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
易梓骞回过神道:无事,三哥怎在我房里。
易鹤道:我本想过来探望你,结果还未进房就见淳儿慌慌张张,跑了出来,请我照看你,她去请沈大夫过来。
易梓骞看地上乘水铜盆,想来方才一直替他不停更换冷巾的,应是易鹤,他道:谢三哥照料,我好多了。
易鹤把他的冷巾拿下,放置水中,揪干了叠好,放在他的额头上,凝视着他,道:你忘了,梓骞,以前你生病都是我照料的。
易梓骞哪会记得以前事情,借着头疼发热的病痛,解释道:我这会儿脑袋疼,以前事情是记不清了。
易鹤听了不免脸上神色有些落寞,很快掩饰起来了,道:是吗,你那时年纪小,也很正常,只不过一年前你还经常和我书信来往,这一年却再没有给我寄过来了。
易梓骞心中一慌,一年前?这不是他刚穿过来的那个时间吗,他用咳嗽掩饰心慌,思量片刻道:这一年来,新旧病缠绕而来,每日卧在床榻喝那些子苦药,精气神也不是很好,所以就甚少写信给三哥了。
易鹤也是知道他的身子骨的,听完后没有怀疑。反而关心道:你身体不好,勿操劳动笔,不用担心,我在青山书院一切安好。
易梓骞见他没有丝毫怀疑,对他如此关切,也是愧疚心虚,不敢看他。
此时淳儿也回来了,她带了一位背着药箱的白须老者,行礼后,道:郎君,沈大夫不知去哪儿了,连医馆都闭门了,我只好找了另外的大夫。
易梓骞边咳边道:请这位大夫过来吧。
那名白须老者弓着身子,上前在按在易梓骞手腕处听诊,老者问诊一会儿,收手道:寻常热病,受了凉又受了惊吓,才导致心象紊乱,我开几副方子便好了。
淳儿听了老者言,喃喃道:郎君受了惊吓,怎么会,难不成是因为昨夜在街上
她略微思索,突然夺定道:我知道了是那贱仆,是他没有护好郎君。
易鹤听了,问道:是怎么回事?
淳儿心想正是赶走那个奴隶的机会,让他离郎君远远的,于是添油加醋道:回三郎君,这名贱仆名叫阿青,昨日我与郎君被人群冲散后,定是他保护不周,轻心怠慢,让郎君受了吓。
易梓骞听她是胡搅蛮缠,出口成谎,呵斥道:淳儿,不许胡说。
却因嗓子疼的厉害,说完便呛到了,咳个不停。
老者一看这情况,赶紧劝言道:郎君心脉弱,又在病期,忌不可发怒啊。
易鹤见易梓骞咳的是脸颊绯红,两抹病容潮红,在那瓷白肌肤上似胭脂红晕。
易鹤顺势搂住了他,用手轻拍他的背部,发现触碰的这幅身体纤细柔软,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
淳儿看自己惹郎君气着了,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刻跪下来,慌张道:郎,郎君,消消气,淳儿只是不喜欢阿青,才这么说的。
易梓骞顺过气来,道:你自己出去吧,我现不想见到你。
淳儿低着头瞧了郎君一眼,咬了咬嘴唇,道:是便出去了。
易鹤对老者道:老大夫,还请你把治病的方子写下来。
白须老者道:甘草根、牛漆草、菩提花、洋甘菊,按着这个方子去抓药,一日三餐饭后服用。
易鹤道:多谢老大夫。
易梓骞道:咳咳,多谢大夫。
第10章林太守
白须老者收了诊金便离去了,易鹤见他咳嗽好点,道:淳儿心直口快,你也无须太过在意。
易梓骞咳的有些恹恹,道:她年纪小,但这么小就爱挑拨是非,我是怕她以后。
易鹤道:原来如此,难为你为她着想了,对了,那个阿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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