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梓骞似乎感受到了这温柔一吻,翘密纤长睫毛如帷幔细沙遮住一般,轻轻扑扇回应了一下。
阿青放下帷帐,正准备离去时,刚跨出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衣摆被人拉住了。
转头一看,竟然是小郎君拉住了自己。
别走。阿青透着薄帷,见小郎君迷茫睁开眼睛,眸里是水光潋滟的朦胧,配上一脸醉意,面如桃色,总有种
阿青喉咙一紧,呼吸也是凌乱,不敢再多想。
片刻后他稳定心绪,才道:我不走。
易梓骞已显然是喝的有些过头,眼里没有清明亮光,只有勾人的幽深,他渐渐半撑起身子来,莲臂掀开帷帐,道:过来些,不行吗?
话语带着软糯鼻音,有祈求娇弱之意,试想一个美人,半蹙着眉头,眼里欲说还休的看着你,又有谁不会答应她的请求?
阿青并非石头,他早就知自己对易梓骞抱有别样情意,只是把这份情藏得深切罢了。
此刻易梓骞身上那股悠然的惑人冷香,从帐内散出,引着阿青跨出那一步,让他沉醉于此,无法自拔。
阿青掀开帷帐,坐在床沿,易梓骞用手臂支起上半身,凝视阿青双眸,越离越近。
阿青见小郎君渐渐放大的容貌,方才理顺的呼吸,又变得乱了,心如鼓击。
而此时易梓骞突然开了口,像个孩童一般撒娇道:干嘛一脸不情愿,我叫你过来很为难你吗?
阿青见小郎君醉酒时,一会儿眼波流转,迷人而又慵懒,一会儿娇侬天真,像个七八岁的孩子,实在拿他没辙。
心想着下次一定要劝他要少喝些酒,既伤身又伤神。
他只好叹口气,道:没有,我情愿的很。
易梓骞也不说话,直勾勾盯着阿青的面容,阿青在这种目光下处之坦然,易梓骞歪着头傻笑起来,露出雪白贝齿。
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斗笠,说起了醉话:你真好看,为什么要带着这个东西?
阿青只好又摆正了歪着的斗笠,无奈道:这是我最重要的人送给我的东西,自然是要天天戴着的,我不好看要论好看,天下所有人都没有送我东西那人好看。
易梓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是吗?低着头不语,似乎是因他的答案而沉默。
阿青瞧着气氛沉默,正想让小郎君好好休息,蓦然易梓骞抬着头,对着他莞尔一笑,清艳无双。
那,那我呢?我好看吗?
阿青瞧他粲然一笑,心中敲打鼓点声愈重,脸上难得发烧,下一刻升起柔肠百转之感,恨不得将人搂入怀中,融进血里。
他沉默半晌,忍住将人圈进怀中的冲动,道:好看,谁也比不上。
易梓骞笑意更深,突出乎意料把阿青按倒在床榻上,透过黑纱望着他的眸子,语气里夹着任性道:既然你觉得我好看,也比你那个重要之人好看,那以后就不许找你那个重要之人了,只能待在我身边。
阿青只觉得醉了的易梓骞少些平日的温润,多了些古灵精怪,可无论是哪番模样都让他喜爱万分。
他失笑,偏着头望着他,宠溺答道:好。
易梓骞这仍不满足,道:不许食言,可要拉钩。
阿青觉得幼稚又好笑,不肯依他,最后又耐不住他的死缠烂打,只得用小指勾住他的小指,易梓骞盯着两人手指勾连,还摇晃起来,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勾完手指,易梓骞这才心满意足,傻笑道:好了,勾完了。才肯乖乖躺下来,转过头看着头上花架雕画,一会儿便睡着了。
阿青听他呼吸声音变得绵长,转头看他闭眼,估计是睡着了,想到方才与他拉钩上吊时,小郎君一遍遍的询问他会不会离开,确认他不会离开,就像那日眼里是寂寞,是不舍,却要放他离开。
他有些心疼的抚摸上小郎君通红的脸颊,郎君的喜是形于色,苦却藏着不肯透出来。
疏影横斜,他正扛着水桶,见郎君在门口迎接易家三郎时,身上浮动的那股清冽冷香,细把寒梅嗅来,却也寂寥惆怅。
见易梓骞攥着自己的袖子,悄悄抽走了袖子,再次细心给小郎君掖好毯子,仔细检查屋内窗子是否关好了,吹灭烛火悄然关上门,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日,梁钰清与陆朗只向小郎君留了一张招贴,各自收拾行囊,也没有向对方打声招呼便离去了。
因为醉酒,易梓骞扶着作痛的脑袋,从床上起来,展开丫鬟竹泉递来的两张招贴来看,皆是用一模一样,言简意赅语气来抒写。
要不是左下亲启名字不同,他还以为这两张招贴都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他这边刚看完招贴,却又被下人通知来告,易芸和林殷回门来了,易父举办了家宴,也请他过去赴宴。
易梓骞昨晚喝了酒,今儿早起床头还作痛着呢,实在是不想去赴宴的,更何况是去见易芸。
上次易芸在他面前无理取闹的泼妇形象,他还深刻于心呢。
他本想说不去,可内心挣扎一番,觉得还是不妥,易父难得邀他,总不能拂了他的面子,磨磨蹭蹭还是换了衣裳前去。
赴宴却也是姗姗来迟,众人已是入座,就等着他开宴,易父略有愠色,道:怎么来的这番晚?
易梓骞只得道:前段时候生了病,今日起的晚些。
易父也不能当着女婿的面发作,冷哼一声只得作罢,道:下不为例,入座吧。
他自然是坐下座的,而这回儿林殷作为女婿回门,也同是坐下座的,刚好能坐在易梓骞对面。
林殷依旧惦记着易梓骞,整日待在书房,为魂牵梦萦之人画像。
而他把易梓骞画作女子装扮,也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以防下人们收拾书房时候查出端倪。
没想到那日易芸潜入他的书房,把画撕碎了,为此两人大吵一架,他对易芸的恶感更甚了。
幸好她看了画像也没认出来,上面的人是易梓骞。
这段日子不见易梓骞出府来,又因着自己女婿身份,总隔着一层,也不能天天往易家跑。
他向易芸放下狠话,过了几日后,易芸果然变得乖巧许多,纵然他整日泡在胭脂酒醉中,她也不管不问,而易芸这种样子正得他满意,对她厌烦也少了些。
撑着此次带着易芸回门,林殷朝思暮想的人儿,终于出现在他面前,眼神逐渐变得灼热起来。
易梓骞面色似乎,比上次见到时更如雪似的,一双唇色水粉,寡淡里透着清艳,就似那画中仙不与尘世沾染。
易梓骞入座后,与他对视,林殷赶紧收起灼热目光,对他翩翩一笑。
而易梓骞经过易芸那次大闹后,回去思量无非是林殷外面有人了,为那人画了像,才让易芸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像个疯狗似的见人就咬。
虽见他们二人携手而来,心中还是对林殷在外偷情之事抱有怀疑态度,对他的印象也大跌了些,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习惯性的回应微笑。
易芸观察林殷对易梓骞微笑,涌起酸涩,纵然只是礼节问好,她也忍不住嫉妒起来,要是以前她便骄纵蛮横的发作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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